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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第1页)

神情暗含深意,两人许是不曾想到李弈朝竟会如此突然地反将一军。“方才郭卿呈奏的证据朕已看过,军械的事吕卿可有什么要说的?”吕太尉被点到,立即行了礼,态度与不似方才那般冷硬:“崔墚倒卖军械本就是其贪得无厌,而想要监守自盗,除非当年廷尉府定罪之时未曾查清,否则此事今日看也是没有什么可查之处的。”郭大人道:“当年廷尉府定罪也全凭太尉大人手中的罪状,事情关乎重大却系太子殿下出征在外急需援军而未曾堂审,今日臣所呈之状中亦有当年太尉府的定罪之源。”“父皇,当年儿臣征战在外而未能及时查清此事,儿臣认为崔将军一罪已成事实,但最为重要的是被倒卖的军械运往了何处,幕后究竟是何人操纵。”李弈朝这话虽是对着皇上所说,却时时紧盯吕太尉。殿中诸人皆能感受到他所指为谁。“太子殿下这样看着老臣怕是意有所指。”吕太尉看着李弈朝。他浅笑,有种从容洒脱的感觉,又加之没了顾虑,他周身的气场也变得更加卓然逼人:“吕大人觉得呢?”

第五十七章出息了

“周县一案虽无证人,但周县县令可作证军械依靠伪装成药材运入,而进药的商铺却是礎国的,里通外国是为不可宽恕之罪。”“渭澧之战所需粮饷有问题,但审查之时却有人故意轻纵,以致战场粮饷不足,崔家长子带兵支援还要另拨人手去押送粮饷,而战时大军未曾修养完毕被敌军俘虏,诸此种种这怕不是巧合吧。”“还有崔家满门被屠便是更不用说了吧。”李弈朝说说至此处,额上的青筋暴起,目光愤恨,所说之话亦是字字泣血,殿上许多人皆动容。楚长安听着,心底的伤疤被一缕缕地抽开,眼睫垂落,豆大的泪珠滚落眼眶,砸向冰冷的地面。这其中的一些事情,她甚至都不曾得知。因为她的生命几乎是与哥哥终止在了同一时刻,在黎明到来之前,他们都认为对方还活在世上。可造化弄人,哪怕是在天堂,他们也没能团聚。崔墚虽是因罪被杀,但众人心中明了崔家无辜、崔长风更是以身殉国,故而此事再被提及,殿上无一人敢与太子争论是非。哀恸之气萦绕在殿中许久。皇上见无人反驳,过了片刻才道:“这桩桩罪过,可有指证之人。”“奏陛下,”郭大人一旁的大臣上前一步道,“当年负责粮饷审批的正是太尉府。”吕太尉闻言大怒,驳斥道:“粮饷一事我并不得知,分明是霍家私运又谎报为先。”“呵!”李弈朝嘲讽,“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围猎场一案堂审之时霍将军所言,近日说来与太尉大人所言出入甚多。”皇上虽有意庇护李元纬,但此事分明便已将其牵扯其中,吕太尉现下也一副无从狡辩的样子,若是再要搪塞过去怕是难以服众。殿中著臣皆等皇上圣断。“陛下,”郭大人道,“臣以为桩桩件件还要先从有人可证的方向入手,现下唯有将霍将军召上堂前亲审此案最为妥当。”“传霍渠。”皇上道。得令的人动作倒是真的快,不稍片刻便将霍渠带到了大殿。楚长安看他镇静的样子,隐约感受到他似乎是李弈朝握在手中的一条暗线。“霍渠。”皇上叫他,他这才颓靡地抬起头,却不看殿中同僚。“当年粮饷一案,你所呈递的东西可有不实?”霍渠反应迟钝,皇上的话说罢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了开始思考的迹象。顿了一顿才吞吐道:“臣所报的皆属实。”殿上哗然。吕太尉捏紧了袖口,看着霍渠的眼神阴晦不明,嘴角都连带着有些抽动。皇上吸了口气,才问道:“吕卿可有要说的?”“回陛下,当年大战,老臣手下的人事务繁多怕是有了纰漏,老臣定会对他们严加教训。”“当年事今日训,吕大人当真是雷厉风行。”对着殿上许多双眼睛,吕太尉只能先咽下李弈朝的嘲讽之气。皇上听罢吕太尉所言大怒,呵斥道:“你身处高位,亦是从武将步步走上,怎会不知粮饷于军中将士而言何其重要!”正是因为霍渠押运粮饷不足有人蓄意纵容,李弈朝所带的部下险些没能熬过那个晚上,若非崔长风尽力押送支援,今日李弈朝怕是也不曾有机会站在这朝堂之上了。皇上虽然偏私,但关乎国之战事,他却没有动摇过中正的立场。殿中人皆下跪,劝道:“陛下息怒。”“老臣知错。”吕太尉自知此番动了皇上的逆鳞,只有诚心请罪这条路可行。“如此要紧之事审查有疏,竟到今日才有所发觉,朕养你们太尉府作甚?!”下面无一人敢求情,李元纬也知自己刚成亲王若要求情怕是受到牵累,且方才李弈朝也提及崔家满门被屠之事,这账一步步算下来自己也难逃干系,自是自保为先。“传旨下去,太尉府封禁一月,查出当年审批之人就罪论处,霍渠偷换粮饷一并论处。”楚长安听着却不觉得畅快,这皇上没有要深究的意思,竟只罚了一月封禁,且不深究便难以勾出李元纬的罪状,若他这样处置后没了下文,那这偏护之心就是昭然若揭了。皇上气喘,霍渠被带下去后,他才扶了扶额,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楚长安便知他会如此,直接道:“父皇,儿媳方才听了这样多,只想知道崔家满门被屠一案作何说法?”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不乏李弈朝。她虽跪在地上,但削薄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口中所说之话亦是坚定。皇上不曾想到楚长安竟会直接在殿上对自己作以威胁,还未平息的怒气复又灼烧起来,几乎是咬着牙:“崔家当年包庇崔墚倒卖军械,朕若要治罪便是治个三族连诛都不为过。”“可崔家被屠之时崔墚还未被定罪,父皇亲口所说其子有驰援要务于身,未免扰乱军心,此罪待战罢再行审夺,但崔家却刚好便在当晚被人以罪之名屠戮。”李弈朝道。楚长安看了他一眼,方才流过泪的湿润眼眶却有些生涩。“你…”皇上感到自己的威严被震慑,怒目圆睁,颤抖的手指着李弈朝,气尽力竭昏了过去。皇后与芸妃在听闻皇上昏倒后赶过来,皇后刚慌张走进内寝就看到了楚长安与李弈朝,慌张的神色忽然转为警惕冷漠。芸妃趴在皇上的塌边哭闹,皇后却只看了榻上的人一眼便转眸盯着楚长安。“啪”一个巴掌落在了楚长安的面颊上,白皙的小脸瞬间印出绯红的掌印。这巴掌确实是疼,她侧首许久都不曾缓过来。“太子妃如今是出息了,竟将陛下气成如此模样。”李弈朝没等她说完便将楚长安护在了身后,看着皇后的眼神如同恶煞,胸口也愤怒地起伏着。“母后当着孤的面对太子妃如此,怕是丝毫不想要这母子情分了!”“好好好,母子情分,朝儿还记得本宫这个母亲呢!”她笑道,“为了她,不惜将你舅舅告罪入狱,为了她,派兵围堵栾宜殿,为了她,将歆儿关在牢狱之中,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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