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里的音乐放的是蓝调,很忧伤的调子,像水珠滚入大海,一下便消失踪迹。
奉清微微神游天外,在脑海里放空自己,踩着音乐的调子,安静地默数它的节拍。
因此当男人坐到她身前的位置时她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一声试探性的,“奉小姐?”
停下搅拌的动作,奉清抬眼看面前的男人,目光平静如一泓寂静的泉水。
嘴唇动了动,她回:“奉清。”
男人一手揽了手提包,目光略微放肆地打量她,而后缓慢带了丝傲慢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丁善哲。”
奉清不想浪费时间,勉强笑笑,正准备开口,就听见男人满带自信地介绍自己:“我是a大毕业的,本硕博连读,直接进了南屿市医院当外科医生,现在主刀,年薪40w+,我的择偶标准不高,我希望她漂亮听话,在我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我,能做家务,最好全职。”
“也不要太想我,不要每天给我发很多消息,我要求不高。”他提了提眼镜,能看见他脸上一块略暗的斑点。
由心而论,他长得真的不算多好,只算得上周正,五官端正没什么大缺点,脸上有两三块斑点,在普通人中勉强算帅的。
奉清看着他的模样,听他说话,听着听着就笑了,这么自信?对自己的学历工作乃至魅力都自信得不得了,还让她不要太想他?
弯了弯唇角,丢了调匙,一手托腮,她问:“还有呢?”
丁善哲:“听说你在投行工作,那地方不适合女人,和我结婚后就辞职吧,我们可以有两个孩子,最好是男孩,你负责在家照顾他们,我负责养你们。”
“呵。”奉清忍不住笑了,一手点着桌子,挑眉问:“丁先生,您觉得合适吗?”
丁善哲倒是停下仔细思考了会,最后才委婉开口:“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我希望我的另一半没有在婚期交付过自己。”他顿了顿,问:“奉小姐,你有吗?”
末了,他又似补充:“我的追求者很多,刚刚那项原则是我的底线。”
你是处吗?不是处我不要,我的追求者很多,我看上你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奉清听到这话彻底绷不住了,冷冷看着他问:“丁先生您多少岁啊?”
丁善哲却以为是她答应了,自信地回:“今年三十一,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我看了你的资料,你二十五,我们年龄正好相配。”
奉清忍住想把水杯扔他脸上的冲动,假笑回:“噢,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老男人。”
丁善哲却似逼迫,揭她底:“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你是老赖之女,没钱没势还是二婚,能看得过去的只剩一张脸,我能说愿意与你结婚已经是慷慨大度了,你不要不珍惜。”
奉清被气得笑出了声,讥讽道:“你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心里有点逼数没?第一次见面就说让我嫁你,辞职照顾你?你谁啊,你是我妈?还说只要处女,你是处男吗?大清亡了已经。还有,我确实没钱没权,但我有的时候也不会这样的拿钱权去侮辱逼迫别人。”
她站起身,从包里取出两百现金压在瓷杯下,敛了眉目,冷冷道:“你不配,你名字中的那个字。”
挎着包,她转身便走。
到了店外,心里那股怒气还没消,真的是,什么人啊。
车笛声与人声充斥耳膜,一辆辆汽车从身旁飞速驶过,带来一阵阵冷风。
奉清站在街边,看着前方不远处拥挤繁忙的十字路口,感到脚踝处被风吹得有点冷,她弯腰拢了拢毛衣裙,却听见一声刺耳异常汽车鸣笛声。
似发泄一般,这声音让她想到了铁丝刮玻璃的声音,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直起身的空当便瞥见一辆黑色的幻影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奉清眯眼,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熟悉的车的背影。
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她大概能想到如果他下来他们面对面针锋相对的画面。
极尽挖苦讽刺,说奉小姐的桃花可真是一个接一个,从不间断。
垂了垂眼眸,奉清苍凉笑笑,今天没一件顺心事。
徒步走到公交车站,她准备搭车回家,在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却被熟悉的一声声音叫住了。
“奉清。”低哑,阴沉,仍旧听得她不寒而栗。
脚步顿住,后背崩紧,奉清只想快速逃离。她顿了顿,继续往前走,装作没听见那声音。
周文彦却并不罢休,幽幽开口:“你走啊,走了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