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奉清转身沿着楼梯往下跑,裙摆弧度在空气中画了个小小的椭圆形,凉高跟踩在水泥地上砰砰作响。她一口气小跑到了一楼,推开公寓门出去,扑面而来的是栀子花和茉莉花的香气,清新淡雅。
奉清往前走,笑着问他:“师兄,你怎么会来啊?我们有两个多月没见了……”
钟隐长腿往前跨了几步,站到她身前,一手从背后捧出一束洁白的花束,里面开满了多层栀子花,其间还点缀着洁白茉莉和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在绿叶的衬托下,十分美丽。
“送给你,清清。”钟隐递给她,扬起唇角笑,“祝贺你,重获新生。”
奉清伸手接过那束花,鼻尖去嗅花的香气,“哪有新生,不过是逃出了一桩伤心的旧事罢了。”她从花束里挑了一朵栀子花出来,趁机别在他耳边,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嘴笑:“哈哈……师兄甚美。”
钟隐无奈,取下耳边别的栀子花,任她笑,温柔地提醒:“小心点,别磕着了。”
奉清想着自己或许约莫是真笑得太放肆了,竟真撞到了树干,手肘磨破了点皮,流了血,她不以为意,拍拍手,继续追问:“师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怎么会在这里?”
钟隐走近,想要看她的伤口,哄着她,“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奉清不在意地撇撇手,放下袖子,“我没事,你快回我。”
钟隐垂手,一手心拈了片树叶,指腹缓慢摩挲,低低开口:“我是你的新邻居了。”
他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惊吓。手指紧捏着叶片,钟隐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情绪。
奉清怔了片刻,眨了眨眼,“啊?”
钟隐立刻解释:“这片地我妈找人算过了,是风水宝地,适合居住,她非要让我租这一片,然后……”
奉清挑眉看他:“……然后?”
食指撕碎了树叶,钟隐低头,眸光望进她眼里:“然后就遇见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一时空气安静下来,只有槐树上不停歇的蝉鸣以及街头小贩悠长的叫卖声。
奉清咬着唇角,在思虑着。
“清清!”身后传来母亲的叫唤声。
“诶,妈,我回来了。”奉清捧着那束花转身往楼里跑,跑到楼梯口。
钟隐看着她人没影了,心里有点失落。
却不及半秒,楼梯口又冒出了那个穿蓝色长裙的姑娘,她笑得唇边有梨涡,眼眸似弯月,声音也动听,“那就欢迎新邻居了呀!”
“祝新邻居,能造出世界第一的探索宇宙的运载器!”她一转身又跑进楼道里去,没见了影。
钟隐手指轻点鼻尖,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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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邻居住进不久,街坊差不多就都认识他了,他人好,乐于帮助别人,和邻居阿姨叔叔爷爷奶奶们混得十分好。奉清都连带着沾光,收了一篮子邻居送的礼物。
她坐在桌前写求职简介,写到过往经历那一栏头都想秃了,她总不能写自己以前是造火箭的吧。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指放在键盘上迟迟打不出一个字,心里好像剪乱的线,理不清,烦人。
不知道研究所休什么假,钟隐这些天都在对面的房里,燃一盏灯,带着银色薄框眼镜,对着电脑对数据,他时不时会出门买菜,穿衣总是一丝不苟,衬衫扣子不折不扣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在菜市场和大妈们聊家常也能十分娴熟火热。他像一个没有缺点的人一样,对一切都能驾轻就熟。
而此刻,那个没缺点的人正在阳台和她相望着,他手里端了个保温杯,白衬衣黑西裤,正经得一丝不苟。
奉清抬眸,手还撑着头,温温和和地看他,觉得他很像哥哥,总是那么可靠且正人君子。她是家中独女,小时候看见别家小孩的哥哥也会羡慕地想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哥哥呢,她没有体会到过有哥哥的感觉,可是到钟隐这里,他好像体会到了。
钟隐握着保温杯:“清清。”他眼睛是褐色的,和阳光的颜色一样,他问她,“你不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