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一片哗然。
亲皇派大臣和亲太后派大臣都有点懵,都分不清夏沅究竟是哪边的人。
李霄满脸震惊看着夏沅,压低声音质问:
“你疯了吗?”
质问完,李霄还对夏沅向殿外使了个眼色,想提醒夏沅殿外还跪着她夏家满门。
然而夏沅直接避过他的目光警告,鼻眼观心的跪着。
冷汗沁满李霄额头,他慌慌张张用衣袖擦了擦,直觉今天事情可能不妙,眼神闪烁间,当机立断,对殿外唤道:
“此女已疯,来人将她带下……”
“慢着!”
顺钧帝从夏沅的话中看见了转机,怎么会让肃王随便糊弄走。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顺钧帝问。
夏沅抬头看了看他,确定这话是问自己,回道:“夏沅。”
顺钧帝点头:“那么夏沅,朕问你,肃王先前说这锦盒中是你父出征前埋在你家后院的,可有此事?”
夏沅摇头:“父亲从未与我说过锦盒之事,这锦盒从何而来,臣女不知道。”
顺钧帝将信放回锦盒中,对一旁秉笔太监吩咐:
“将此信宣读出来。”
秉笔太监上前接过锦盒,将信展开当殿宣读,信中内容正是夏启明‘揭露’永嘉侯如何通敌卖国,他作为属官如何痛心疾首,如何内心煎熬,信中还说因为察觉永嘉侯对夏启明起了杀心,于是在此番出征之前留下此书,便是为了有朝一日他父子遇害时,可以有个凭证。
书信洋洋洒洒十几页,一字一句都充斥着夏启明这个人对永嘉侯深恶痛绝的意思。
信件宣读完毕之后,顺钧帝问夏沅:
“听清了吗?这锦盒中书信的内容便是这些,这锦盒从何而来你当真不知?”
夏沅摇头,愤然回答:“臣女不知!陛下,我父亲从未对侯爷忠心耿耿,这锦盒里的信,绝非我父亲所写。”
肃王在一旁急了,辩解道:
“混账东西,锦盒之事明明是你昨晚与本王说的,否则本王今早又如何会带刑部大理寺官差去你家后院挖出此锦盒?你可知御前撒谎是要杀头的!”
夏沅忽的挺直了脊梁,跪得端端正正:
“肃王殿下不必吓唬我,我夏家昨天早上就被抓去宝禅寺关押,午后便进了刑部大佬,你今天带人去我家挖出锦盒,可有叫人顺便看看,那埋着锦盒周围的土,是新的,还是陈的!”
李霄被夏沅质问得哑口无言,怒不可遏,指着夏沅对顺钧帝辩解:
“父皇明鉴!此女有意诬陷,其心可诛,昨晚明明是她……”
不等李霄说完,夏沅便直接打断:
“我外祖在肃王府当差,我与殿下不过几面之缘,连交情都攀不上,我小小女子有什么法子能请到王爷?倒是王爷手眼通天,可以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从刑部大牢中带出去。”
“你!”李霄哑口无言,百口莫辩。
夏沅乘胜追击:“昨夜我被带到王爷平安坊的私宅中,王爷说有法子救我夏家满门,叫我今日在大殿之上看你眼色行事,我只当王爷有何妙方,不成想竟是拿我战死沙场的父亲说事。”
“我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忠君爱国,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对不起主帅之事,他与我兄长战死讣讯四天前才传回京城,我们一家都没来得及为他操办后事就被抓入大牢。”
“殿下,您说的能救我夏家满门的方法,就是要用我父亲的名义,违心诬告不成?这般污名加身的救,我们夏家承受不起!”
夏沅的声音不算清亮,却足以让这乾元殿中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她不否认昨晚与肃王私下见面之事,也不否认自己外祖在肃王府当差,却不承认锦盒中书信是夏启明写的,话里话外都好好的保护着她父兄的生前生后的忠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