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大疫泛滥,应是东南天宫塔里锁的疫兽“绯蓝”,又逃窜人间为祸了,此次恐怕人间不好处置,几位仙君共商,认为应当由天界出手,以免酿成大悲惨祸。”
阮舒知道这绯蓝兽的棘手,当下四寻,最终发现有此能力且无忙事的,唯有东枢了,其他神君各有所司,离职人间难免再生祸端,而一般仙君恐怕拿不下这为祸已久的凶兽。
东枢这侧正与北灼讲的细致,一声冲响,哗然开金卷,内书急报:绯蓝逃出,为祸人间。
东枢一闻此息,瞬间越发肃然:“麻烦了。”
“怎么回事?”北灼问着。
“绯蓝疫兽出逃,人间不支,我们得下凡一趟,收凶兽为其一,平疫难为二。疫兽只是可怕于,收了他,疫病却已经如同平常疫病一般接着滋长,必须人间加以控制。”
东枢一收金卷,道:“事不宜迟,小仙君总没见过人间,便同我一道去吧!正好长些见识。”
“好。”北灼少从东枢身上看出这种话不多说的严肃与急迫。东枢留了音信,这厢,便带着北灼下了凡间。
“绯蓝行踪难觅,四处流窜,先拿兽不可行,我们先到人间察看疫况,救些性命,且整且寻。”东枢道。
北灼自然应允。
两人落在了疫病最重的地方,四下蒙烟乱窜,是疫兽留下的疫气,好在神、仙一类,不受影响。
只是北灼却难受的紧。
只因大疫空行,亡命众多,许多游魂野鬼,不冥冤魂四下游荡,四处横尸,一派死气,这等污浊之气与天上的清明之空,显然差别甚大,他没经过这些,有些不适应。
东枢拂袖施法,就带着他向前察看,往前再走,到了区外,才发现封围之外,四下病民,或痛苦不堪,或垂垂日暮,病疫重,堆坐的病民四下皆是望不到头。
东枢给二人幻化了一般衣衫,上前,寻了个抱着婴儿啼哭的妇人,俯下询问:“这位娘子,我二人自外而来见此处疫情甚重,为何无人管制救济?”
那妇人看他一眼,啼啼哀哀:“公子劳挂,我们这里的大人见疫病重了,恐怪他不行功德,神明降灾惩罚,就逃了出去,也没有大人愿来这重疫之区。
不过,我们倒并非无人关顾,城中有家医堂,白褂先生坐堂,他家历代行医,在此颇有声望,如今亏他照拂送分药来,我们这些人如今方才留了一命,而非已死绝,只是……”
“只是什么?”东枢再问。
“只是药粮都是有限的,因而并不能大量救治,城中尚健的人就同去采药寻粮,因而只剩我们这些人,只是疫病没完没了,大家实在是怕,万一白褂先生倒下了,我们这一城百姓,就算是全完了。”
东枢听罢这话,心下有几分计量,便问:“这位娘子,可否告知那位先生所在?”
“不远处就是,白氏医堂,匾牌十分显眼。”那妇人拭了泪指路道。
东枢看了一眼北灼,两人便一同前去。
未行几步,却见有人兴冲冲的抱着什么东西边是跑着,边四下分发着。
那似一片片白雪一般飞落的东西,将一片昏沉点了几分亮色,而这死气沉沉的人们,也因新到的这些人,显出了活气。
一人喊着:“大家伙分传发着,一人一个戴好了,先生说掩住口鼻,可阻止吸入疫气,另外,我们今日的药已来了,大家分放了了喝药,先生说了,都不要放弃,只要大家想活,先生帮大家跟阎王爷抢命!”
东枢听出来,这些人应当就是妇人所以说的帮大家寻药去的健康的人。再看那四下散发的布罩,柔韧密致,雪白精致,可见制作之人,是怎样的从容与耐心,还有那阎王抢命的话,不由让人对这白褂先生愈发好奇起来了。
四下散发着药汤药草的清香,人们仿佛活了过来,虽然本就是活人,但方才的,叫死态,如今才是活了。
有希望,有力量,有抗争,有感动。
北灼开口道:“这位白褂先生……真是非凡。”
东枢笑笑,带他穿过人群,步步前行,未及多久,果然见了医堂,那医堂一片澄净,门前有人来人往,取药取材,但各个都掩好口鼻,有规有矩,不见喧哗。
’东枢心下啧啧称奇:人间的官府他见识过,也不见得有如此威望。
并且,他未察异样,可见,这位坐镇一城的白褂先生,真的只是一介凡人,没有什么神力,怪法,全凭一颗仁心,一双妙手,在此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