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芝嗤笑,甚是不屑。
她本以为岁荌是仗着朝家的势这才无法无天,在尚书府里摆架子拿乔,之后才听闻她可能是罪人梁荷的女儿。
什么安王,不过是个被判了谋逆之罪处死的平民梁荷罢了。
按理说谋逆之罪是要连坐的,梁荷身死时没听说有女儿,否则按着律法,哪容得她活到今日。
要沈云芝说,岁荌苟活至今就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进京作威作福出尽风头。
她这般做,只会让她死的更快而已。
沈云芝掀起眼皮,缓声核对人名。
岁荌是第一名,本应第一个就读到她,但沈云芝偏不,她从最后一名开始念,等念到岁荌时,已经是第十位。
原本的第十名被第一个读到时还楞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第一呢。
原来还能这样念名字?碍于她们不懂宫里规矩,以为礼部尚书说的就是对了,所以只低头听着。
岁荌微微挑眉,抬眸看这个礼部尚书。
好一个知“礼”的尚书,就算给人穿小鞋都让人挑不出错。
沈云芝今年也就三十出头,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龄,她长相姣好,否则光靠柳氏也生不出元宝那种好颜色。
可能是文人出身,沈云芝身上有股儒雅韵味,三十多岁的儒雅女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身形都保持的极好,本应给人随和的印象,奈何沈云芝脸上带着官威,让人想亲近又不敢。
这种矛盾的感觉,跟她那个表里不一的庭院风格如出一辙。
反观朝文淑就不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生人勿进无事勿扰,要摆官威就直接摆出来了,而不是想摆又想摆的让人看不出来。
虚伪。
“宫里跟宫外不同,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牢记自己的身份。”沈云芝收起名单,看向十人。
这话像是对她们所有人说的,但点的是谁,沈云芝跟岁荌心里都清楚。
说完,沈云芝走在前面,其余十人由岁荌带头走在后面。
沈云芝侧眸看了眼,皱眉道:“莫要连进宫都比着出风头。”
岁荌眨巴眼睛,虚心求问,“礼部尚书,什么叫比着出风头?”
她道:“我御医选拔是魁首,不站在这里站在哪里?站您前面给您引路才算恭敬懂礼吗?”
“还是说,您既不会看名单顺序,也不懂我们几人的名次,这才不知道我站在哪里合适?”
岁荌缓缓摇头,目露轻视,一脸“这也配当尚书”的怀疑表情,悠悠道:“那您失职了啊。”
沈云芝哪里容得别人这么说她,闻言立马将袖筒往身后一甩,摆出尚书的架子,沉着脸呵斥,“放肆!”
岁荌对上她动怒的表情,立马笑盈盈地抬手行礼作揖,扬声道:“不敢不敢,草民不懂宫中规矩,心直口快可能哪里说的不对,您一个尚书,怎么能跟我计较呢?”
她怼沈云芝的时候,声音轻轻,只容两人听见,她现在“赔礼”的时候特意喊的很大声,导致所有人都看过来。
沈云芝明显动怒了,定定地看着岁荌。
而她这副表情落在别人眼里明显一副跟小御医过不去的样子。
这下连周围引路的宫侍都看向沈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