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枪的杀手在看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他时大惊失色,接着便觉手腕一沉,整个人都被拖了过去。他尚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几十发子弹就从四面八方打在了他身上。
两点钟方向有三人,十点钟方向有两人,另外还有人在上面——
福泽谕吉将手中的尸体朝上方甩了过去,接着在地上翻滚着躲过下一波子弹,绕到了敌人后方。
银色的光芒闪过,鲜血四溅。
唯一被他故意留下活口的人正像看鬼一样看着他,捂着被砍伤的手仓皇后退。
福泽望着那个人的表情,心中忽然就有了后悔。
就在刚刚,他沉浸在杀人的“惯性”里,险些没有收手。
“你知道吗?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在颁发“异能从业许可证”之后,种田长官意味深长的话在他脑海里又响起来,他看着他的眼神却又寄托着期望:“今后若要走不同的路,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福泽先生。”
福泽谕吉收起了自己的刀。
“说出她的下落,我就放你走。”
那个人离他已经很远,他后退着,犹豫着,似乎要张口。
就在那一刹那,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胸口。
福泽的眼睛睁大,箭步上前,找到开枪的方向,黑夜中一个人影正要后退,他落在那人面前,手里的刀立刻拔了出来。
手肘撞在肩膀上将人逼在墙上,而后刀刃贴在了那人脖子上。
但那个人却几乎没对他做出反抗,他正觉怪异时,看清了她的脸。
“森?”
“是我啊,福泽阁下。”她有些无奈地道。
“你用枪?”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这是从那些杀手手中夺过来的,她很少用枪,因为怕伤手。“偶尔罢了。”
福泽松开手,此时他才看清了她的模样,身上带着酒气,不知喝了多少,医师袍不知去了哪儿,应该是为了躲避追踪才扔掉的,此时只剩里面的黑色衬衫。
他想问问她是否清楚那些人的身份,以及追杀她的理由,可是森川悠铃踉跄了一下,晃了晃脑袋,看起来酒还没醒。
“你还好吗?”
“大概是被摔晕了。”她指的是刚刚被撞在墙上的那一下。
于是疑问只好被暂时放置在一边,福泽谕吉扶着她离开满是尸体的战场,车子已经被打坏,海边的风很冷,他只能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森看起来被撞得不轻,走路也摇摇晃晃,福泽谕吉没办法,把人背了起来。
她还在嫌弃他的衣服:“您有考虑过换身行头吗?”
那醉得迷迷糊糊的声音轻得极易飘散在海风里,然后就不再说话,安静地睡过去了。
为什么喝酒呢?
福泽谕吉想了想,好像前不久听她说,她甩了个男友。
当时出于礼貌,福泽谕吉问了一句“他是做什么的”,只是相当平常随意的交谈,然后森盯着他看了看,说道:“没什么。”
提都不想提起,也许正是这样,才需要喝酒来忘掉吧?
私人诊所不能再回,福泽谕吉想了想,还是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