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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托孤(第16页)

那许姓男子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自己时间无多,说道:“只求林恩公将我侄儿抚养,以存我兄弟一点血脉就是了!”

林惊蛰一听这个请求,只觉心里面酸涩不已,于是只好答应道:“林惊蛰尽力而为。”

许姓男子这时已经只剩出气,没有入气,仍然向林惊蛰作最后的道谢:“恩公恩德,许庸惟有来生作犬~~~”话犹未尽,许之庸已然气绝。

林惊蛰放下许庸的尸体,叹息道:“你来生毋须作犬马来报我,因为我实在没有什么恩德可言。”

说罢,林惊蛰走向了和小童倒在一起的包袱,开始收拾现场。林惊蛰此时还不知道,他救下的正是他师兄许邵的唯一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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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曾经的雷帝王朝境内。

时岁封元年,自圣女掌政以来,年号已经变了八次,由光名、荣耀、永生、鸿蒙、天鹏、顺达、万寿、延年,这一年蜡月,女帝祭拜先帝雷帝雷震子灵位,改元岁封。

年号屡变,百姓当真是无所适从,不过在一处地方,却没有这个麻烦。

月南之地,向来被中原视为蛮荒,却不知道正因为山高皇帝远,这里民俗偏偏保存得极好,基本不受帝国改元的影响。

在这里,不管帝国上如何颁令改元易历,但到了此处便只是官样文章,民众仍然按照历来的惯例过日子。

这一天,正是雷帝诞辰,雷州的人们都在准备着要在今晚好好欢庆一番,而信众们却仍旧在初一、十五拜帝的习惯中到各大丛林上参。

法性寺中有一胜景,名唤瘗发塔,正是二十年前慧能在此剃度后,埋发之地,此后但凡有到法性寺者,无不来此观瞻。

天未尽亮,法性寺尚未启戒迎接香客,但已经有三个人来到瘗发塔前。

此三人中,居中一人作儒生装扮,看起来已年过花甲,须发皆白,面带愁绪,眼角的皱纹因为愁容而益显深壑,愁容也因皱纹而更现郁苦。

居左一人身材甚高,年纪也已不轻,大概四十开外,一身劲装,腰挂一把宝剑,眼睛警惕地留神察看着四周环境,脚步沉稳,紧随那老儒生身后。

居右一人年纪和居左之人差不多,身材较为瘦削,身穿天蓝缎衣,双手背在身后,一双似睡半醒的眼睛也在悄悄地四下观察着。

不过这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三人的皮肤比一般月南人要白得多,也细滑得多。

那老儒生在瘗发塔前合什拜了一阵,突然叹气道:“肆意改元,启用新历,如此拂乱天道的行为,为百姓们带来了多少麻烦?皇上怎地就偏不听劝告?一再而为呢?惟望佛祖保佑,愿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雷室复位,太子重见天日。”

老儒生话音刚落,三人的背后即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好大的胆子呀,竟然在暗地里批评今上,又想行复辟之事,你不怕隔墙有耳吗?”

那身穿劲装之人闻声一惊,这身后之人出现得无声无息,莫非是刺客?

一念及此,那便要拔剑相向,哪想一转身,剑还没有拔出来,已被一只手按住了剑把把端,自己竟拔之不出。

他又是一惊,再看那按住剑把之人,同行的三人都惊叹不已,心道:好帅的少年!

这少年年约二十四五,一张帅脸浑然无缺,隐现出尘之气,教人挑不出半点暇疵,嘴角轻翘,现出自信的微笑:“这位大爷,在下并无心要伤害你们,否则早就出手了。”

那老儒也向穿劲装之人伸手示意不要冲动,他才松开剑把,但仍然一脸的戒备。

少年见他松手,也自缩回手来,拱手向那老儒生道:“在下冲动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只是刚才的问题~~~”

那老儒生脸上一片坦然之色,双手向天一拱,道:“我心可昭日月,还怕人告密吗?便是当着皇上面前,我刀凤池向来也如此说!”

原来此人正是御礼堂卿刀凤池,身边两人,都是他多年来的老部下,配剑的是雷都羽林左军千骑营果毅都尉乔万春,空手的是御礼堂主簿陶三十少,他们三人本应长驻雷都,这时竟都微服出现在这月南的雷州城,为的何事?

那少年听刀凤池这番说得正气凛然,却又丝毫不见慷慨激昂,便如是理所当然一般,不禁愣了一下,随之便向刀凤池深鞠一躬道:“在下莽撞,冒犯了刀公,还望刀公恕罪则个。”

乔万春见这少年对刀凤池态度恭敬,这才真正放下心中敌意,伸手便要扶少年起来:“唉,刀公胸怀天下,怎会介怀你的无心之失?”

不想这一扶却扶了个空,那少年竟在乔万春的手几乎就要碰到他身体的时候顺势而起,在旁人看来,确实是乔万春将他扶起的,但乔万春自己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只是若非手上没有接触的感觉,但用眼看,只怕连乔万春自己也以为是自己将少年扶起的。

看见乔万春一脸惊诧,那少年只嫣然一笑:“这一位大爷当是乔万春大人,久闻乔大人是刀公身边第一高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子,佩服,佩服。”

他先说乔万春是刀凤池身边第一高手,然后却称赞乔万春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子,谁都知道他其实是在说乔万春修为平平,几乎不会魔法。

乔万春脸上一红,因为这少年的道法的确比自己高出很多,如此评价自己,那是不容置否的。

陶三十少很想笑,但又不想让乔万春难堪,只得拼命忍住,然后问那少年:“原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但是我们却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法性寺尚未启戒迎客,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少年继续保持着自信的笑容,说:“在下名叫师少天,只是一介平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我昨晚就在寺中借住,陶主薄还有什么问题?”

乔万春毕竟是经验丰富,马上抓住师少天的话头道:“既然是一介平民,怎可配着兵器接近朝官?你可知这是能定你罪的?”

原来师少天虽然衣服朴素,腰间却配着一把样式古雅的剑,他一听乔万春如此责难,便双手将剑捧上:“乔大人明察,这剑只是装饰,并不能用。”

乔万春接过那柄剑,正要拔出来细看,那剑却纹丝不动,乔万春不禁大奇,望向师少天,师少天暗暗用手比了一下剑鞘口处,乔万春忙举剑一看,却原来那剑已用铜液封了,根本不能拔出来的。

乔万春当然知道这等装饰之物不能成为定罪的证据,只好将剑交回师少天手上,但未了还想要回点面子,手下暗暗使劲,希望至少能让师少天的手稍稍压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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