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拿软凳子坐,对许东阳也客气,不是早年对绿韭的样子了,年纪大了,也会觉出来一些事情,以前的话,对绿韭挺苛责的,那时候她带小孩,就不带绿韭,绿韭没有人带,就一个人在巷子里玩,她从来不出巷子,最多就是站巷子口那里,累了就坐着。
那个年头重男轻女啊,不是个男孩儿,而且就不是一家人,老太太可分的出远近来了,本来对刘玥就不是很喜欢,这下子看绿韭真还不如个陌生孩子,陌生孩子来家里还能给抓一把糖呢,她分东西从来没有绿韭的份儿,逢年过节就排挤绿韭。
那么大一点的孩子,小时候她白哦,一堆孩子里面她最小,胖乎乎的,夏天穿一身水红色小衫子,就站在当院里面看着她分,也想要,眼巴巴的,从老大看到最后一个,就没有她的。
开始会上去等着,老太太就说她,说她馋,丫头片子那么好吃懒做的呢,难听话也说了不少。
后来她就不上凑了,人家吃的时候,她自己也不去看,就笑,自己笑着玩儿,等刘玥来了就哭,闹脾气,小也知道委屈啊,知道谁能给撑腰啊。
老太太别不过脸去,怕大家说她,就扯谎,“给过了,她吃的最快,吃完了还要,哪里有那么多。”
刘玥就拉着脸,回家跟她说,再也不要她平时去,逢年过节饭点才去,别贪玩跟那些孩子。
人家吃,你看着,当妈的心里什么滋味儿,那家里确实穷,确实不买零嘴儿,就是有钱了,刘玥也舍不得花那么钱,她恨不得一分钱成八份儿花。
时代不一样了,绿韭的话竟然成了见面最多的孩子了,离得最远,见面反而最多,来拎着东西也每次不少,也愿意坐在这里说半小时的话,只要她回老家休假,每天就是来二十分钟半小时,就坐在那里,到点差不多就走。
看着老太太破天荒的给许东阳拿水果吃,不是假把式的坐在那里客气,实实在在的塞手里的,出来就笑了笑,看许东阳。
许东阳给她看的发毛,“看什么?”
“看你脸大。”
“你脸小,尖下巴,瓜子脸,好看。”
绿韭本想挤兑人的,一下就笑了,你跟这个人,没法拌嘴,太会说了,说的你心花怒放的,天天就是糖衣炮弹。
她也是才知道,刘平南住院呢,心梗,马上打第二个支架了,之前抢救,已经打一个支架了。
老太太刚说的,对刘平南可没有什么好心疼的,轻描淡写的,只心疼郑郁红,“以前就伺候他,现在有病了,更不知道要怎么伺候他跟祖师一样的,昨天你大姑说了,晚饭做的好好的,小米粥煮鸡蛋,还蒸了素包子,结果去了就挨他喷。”
说起来就不知道恨从哪里起的,当年是图着人家工作好了,后面确实前途远大,但是老太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都得说一句不尊重人,你生病了其实她很想说活该,但是不还得郑郁红伺候他。
刘平南那个狗脾气,真的是亲儿子都不待见,海歌有点记仇了,那时候没钱给刘平南挤兑的差点没跳楼,刘平南现在病了人可算是活出个样儿来,太珍惜自己了,就问郑郁红了,“这些有没有营养?清汤挂面的给谁吃?”
你天天闲着,不知道看看病号饭,小米海参粥很难吗?你天天就知道抱着你个死狗在那里抱着,抱着出门给人家秀,秀自己体面有钱日子好。
你就得给我照着做,就得给我好好伺候着。
海歌气死了,你就看他妈这个伺候人的劲儿,人真的给一份一份端着摆上了,小米海参粥,鸡胸肉胡萝卜的,刘平南一点不感激。
“我妈你是不是欠的呢,他现在不都得靠着你伺候,保姆都得有一声谢谢吧,挑三拣四的,你图什么啊,你就扔着他,爱吃不吃怎么了?”
海歌也是受不了郑郁红这脾气,代沟太大了。
郑郁红看他一眼,“你跟他生气干什么,他就是那个死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吃了没啊,我家里给你做去。”
“我不吃,我自己会做。”
“你们吃饭老点外卖,晚上我来医院给带过来啊,你带家里去吃,晚上这边不用人陪着,他自己行。”
晚上就拎着好几个保温桶来了,人做了两份儿,一份刘平南的,一份海歌的。
给刘平南煮了鸡汤馄饨,鸡肉都给海歌捞出来炒了装起来了,有点汤味就行呗,又给做了油焖大虾,给儿子可费心可舍得了。
刘平南看着就冷笑,他是个聪明人,看海歌要走,就直接让护士给请护工了。
郑郁红就气死了,护工一天多少钱啊,关键你自己能行啊,医生都说你能行了,你花这个冤枉钱呢。
刘平南不听她的,“我能行什么啊?我晚上起夜喝水我自己来?找护工多方便?”
“你怎么不能起夜喝水了,那海歌走之前不是保温杯放你床头上去了,你也能去洗手间。”
刘平南就斜着眼睛看她,意思就是懒得说,眼神里面全是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