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20年的1月。
安北最浓烈的凛冬,寒风是刮来的刀子,在人皮肤上留下破裂的伤口。
他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剧场的观众。
老天爷有多残忍,要叫他在剧场门口那颗刺槐下,看见秦黛答应魏清济的表白。
他离开了安北,回到纽约,谢蕙芝头一回骂他,不留一个字就离开,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
谢斯白照单全收。
从受伤以来,他的手已经进行了不知道多少场手术。
掌心、虎口、手背上的疤一道又一道,狰狞可怖。
谢斯白没有后悔过,这些是他的勋章。
只是,痛是真的,他失去的,也是真的。
那段时间后,谢斯白开始学习用左手刷牙、吃饭、写字。
沉默是他每一天的常态。
只有谢苑溪来闹他,非要去哪里哪里玩,或弹琴给他听,才会多说几句话。
疗养的病房里,谢斯白认识了一个小男孩。
那段时间,他已经很少想起秦黛。
他照常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做恢复性训练。
他心里的秘密,头一回诉诸于口,竟然是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
临别时,小brian祝他,你一定会找到你的cynthia。
谢斯白只是笑了笑。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想,他是该往前看了。
该试着,去忘掉一个人。
可是,这个过程漫长到,谢斯白自己也不曾想到,会持续那么多年。
预计回国的那年,他看到了秦黛所在舞团赴外交流演出的消息。
纽约的那场,谢斯白去看了。
送去了一束未知姓名落款的白玫瑰花篮。
他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自己去现场见她。
2021年3月。
谢斯白回国,他没想到,那么突然地,会在机场与秦黛重逢。
他也不是立刻认出来。
直到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脚,回头说抱歉。
他一垂眸,便瞧见她手机上那通亮起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