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被谢蕙芝带着到紫云别苑时,谢斯白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几乎可以被称为庄园的房子,连主屋前的草坪,都大得可以当半个球场。
谢蕙芝说,我们回家了。
谢苑溪从房子里跑出来,众人忧心忡忡地喊,叫她慢点。
小姑娘到他面前,睁着一双与他十分相似的大眼睛,看他好半天,眨啊眨,笑着问:“妈妈说要把哥哥带回家,你是我哥哥吗?”
再次回到津南,是在高考前夕。
高岐说艾如芬精神状况不稳定,趁回去参加高考,希望谢斯白可以去看看她。
他说,是艾如芬传达了这个想法。
他说,毕竟她养了你这么多年。
谢斯白没有想过艾如芬还会想找他。
那么多年了,艾如芬从未对他表现出一分一毫的感情。
又怎么会在他离开不到一个月时,还会想他?
但谢斯白还是回去了一次。
那天艾如芬的态度意外的好。
他不知道的是,艾如芬的精神状况不稳定,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因为高令羲不肯认她,多次情绪崩溃,最后竟然尝试自杀。
恨却转移到了谢斯白身上。
她是个疯子。
在医院醒来的那个下午,谢斯白的心是空荡的。
谢蕙芝守在病房门外,等他醒来,满目担忧地走进来,告诉他,没关系,等回了安北,会安排他再读一年高三。
谢斯白没什么表情,他的脸色苍白,像一张没有色彩的纸。
他提出一个人去走走。
谢蕙芝不放心,但知道如今儿子和她还没多少感情,也看得出来,儿子情绪前所未有地低沉。
她不想表现得,像个严肃的母亲,纵容地叫了个司机开车送他。
谢斯白去了七中校门外,他没有下车,只是坐在后排看着榕树边的教学楼。
他打听到了秦黛高考的考场,又令司机开去那所学校。
抵达时,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刚好结束。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像飞鸟逃出笼子,他们笑着,跑着,闹着,从缓慢开启的大门内跑出来。
他们的中学时代,在高考最后一门考试铃声中,缓缓拉上了帷幕。
谢斯白下了车,没叫司机跟着。
头上戴着一顶帽子,压得很低,挡住了不太好的脸色。
他撕掉右手手背上,输液后留下的医用胶布,远远地,盯着校门口的位置。
好一会儿,秦黛混在人群中走出来。
身旁还有位朋友。
和周围那些或欢笑或因没考好的愁容相比,她的神色很淡,但能看出,她应该考得不错,偶尔回答她朋友的话时,也会露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