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仍未结束,秦黛拦了辆车,去了学校外等人。
六月的伦敦,平均气温也就十几度。
秦黛身上穿得不算暖。
焦糖色的一条针织半裙,赶飞机的时间紧张,上衣里内搭一件小吊带,只随手从行李箱里,翻出来一件莫兰迪米色系的羊绒纱线短开衫,戴了一顶毛呢材质的贝雷帽。
她下了车,被伦敦夜里的低气温冻到,小腿的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
不由跺了跺脚,目光却逡巡着,瞧见三三两两从大门内走出来的人。
男士皆穿着绅士十足的正装,女士则大多为黑色晚礼服。或在西装与裙子外,套着一件学士袍。
在不见月色的夜里,秦黛身上的那抹浅色,在一群黑色占主色调的人海中,更显得亮眼。
又或许是因为她明显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长相,多年舞蹈功底沉淀下来的清绝气质,随意站着,也无法不惹人注意。
秦黛并不喜欢在任何除舞台之外的私下场合,被过多的目光注视。
她捏着口罩戴好,躲开人流最密集的路口,站在草坪边,给谢斯白发微信。
才准备拨出语音,有人忽然靠近。
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士。
“你好,在等人吗?”
秦黛正准备装听不懂也不会说回绝,拨出去的语音接通了。
“回家了吗?”谢斯白的声音传来。
秦黛心跳蓦地加快。
习惯了三个月隔着山海,听电磁波送来的他的声音,此刻终于觉得有实感——
她要见到谢斯白了。
秦黛笑了下,面前男士立在她面前,还不肯离去。
秦黛仍将手机贴在耳边,话却是先冲面前的男士说:“是的,在等我男朋友。”
她用的英语。
语音另一头,谢斯白声音一顿:“秦黛。”
“嗯?我在听。”秦黛绕过那位男士,往人流涌出的门口看去。
谢斯白此时道:“你人在哪儿?”
秦黛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远远地,看见了最熟悉的身形,以及他四处张望的,寻找的目光。
秦黛盯着人,轻声问:“感冒还没好吗?”
下一秒,仿佛心有灵犀,谢斯白的视线,隔着人潮,直直看了过来。
他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脚步停在原地,视线像静止的火山熔岩,炙热,滚烫。
“没有。”谢斯白说。
这场感冒的确持续好几日了。
秦黛朝他的方向笑了下,几秒,喊他名字:“谢斯白,伦敦好冷啊。”
而后,谢斯白大步朝她走来。
他像穿过一片混沌的人物背景图,目标清晰,脚步如风朝她走来。
秦黛在他即将靠近时,也同样忍不住了。
迈脚,几乎是小跑着,冲入谢斯白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