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银追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这一睡他得不踏实,昏昏沉沉、反反复复,唯一记得清楚的是,迷迷糊糊中,有一双清凉的手贴在他额间,淡淡的冷香萦绕在鼻尖。
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墨银追试着抬手,原本被折断的手竟然完好无损,没有疼痛感觉,唯一不适的是,有些无力。
忽然之间,他鼻尖嗅到了一缕冷香味。
味道好似从被褥上传来的,他微微靠近,便能闻到被子上留着清冷的残香,同那日师尊抱他时,嗅到的味道一样。
被褥干净温暖,屋外大片的竹林,这是师尊的房间,他躺在师尊的床铺上。
墨银追意识到这件事,立刻慌忙地想要起身。
耳边传来陆浩的声音:“师弟别动,师尊说你的骨头刚接好,大伤初愈,不能乱动。”
嗅着被子上的香味,少年心跳快了两拍,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微红。
他犹豫了片刻,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师尊呢?”
“师尊和三师兄在后山,在弄什么传送阵。”陆浩挠了挠头,说不太清楚。
陆浩看着师弟躺在床上,心中不免自责和难过。
“师弟,那日早晨我应该陪你一起走的,都怪我没有等你。”
看着陆浩满脸自责的模样,墨银追沉默了片刻,道:“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那日,刘富用许氏威胁他。
墨银追本可以躲开,只是,他脑海里却想起了他娘许氏还未被毁容的模样。
许氏也曾是个温婉美丽的女子。
墨银追记得,小时候他娘会温柔地抚着他的头,给他哼唱好听的小曲哄他睡觉,会给他做好吃的糕点,细心地给他擦掉嘴角上的屑沫。
然而,这一切都葬身在了一场大火里。
墨银追的父亲乡试又一次落榜的那日,他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回来睡觉时打翻了油灯,点燃了草屋引起大火。
许氏抱着墨银追冲出来,他爹却还在屋子里,若不是当时许氏再次冲进火场里,他爹必然葬生火海。
大火毁掉了许氏半张脸,呛坏了她的嗓子。然而他爹没几日便收拾着仅有的一点银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