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手指停下,叹息道:“你如今长大了,也知男女大防了,进来吧。”
她转身进帐,沈醇跟上时制止了副将:“守住此处,莫让人靠近。”
“是。”副将应声,后退了数步。
沈柔落座,倒着奶茶:“你先坐。”
沈醇落座看着此处,从前的小帐换了,这里也比之前宽敞了很多,眼前的妇人也过的比从前好了很多,其实他可以跟她一直做母子,但她对儿子的感情寄托太深,他前后差异也太大。
为母者最清楚儿子什么样子,短暂相处还行,长久不行。
“你一路辛苦,外面冷的很,喝点儿暖暖。”沈柔递过奶茶,看着面前俊美出色的青年竟有些恍神。
分别一年多,她的儿子竟如脱胎换骨般。
沈醇接过却未喝,而是将其放在了旁边道:“我有事同你说。”
他面色郑重,沈柔怔了一下坐下道:“何事?”
“我不是你的儿子。”沈醇说道,“他在我上战场前就已经死了。”
感情太强就容易产生寄托,有了寄托就会产生控制欲。
沈柔眼睛瞪大,那一瞬间竟有摇摇欲坠之感:“不可能,你手上的痣明明是一样的!”
“身体是他的。”沈醇说道,“但魂不是,我是在他死后才用了他的身体。”
沈柔恍神,颤抖不已,半晌才开口道:“他是怎么死的?”
“从马上跌下,摔死的。”沈醇说道。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沈柔伤心欲绝,“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
“你迟早会发现,与其到时候猜忌,不如直接告诉你。”沈醇起身道,“我并非恶意侵占,你若不能接受,大王死后我可以送你回尚朝,你若能接受,日后就是南溪国的太后,草原儿郎可选一位王夫,再嫁也可。”
“你……”沈柔心神颤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一个女子,面对政局变动,争权夺势向来身不由己,如今却连儿子也没有了。
她的穆伦,死了。
沈醇起身离开,唯余那杯奶茶静静的变冷了。
【宿主,这次为什么不演儿子了?】521不理解。
【我不是真的是她的儿子,不可能时时照顾她的情绪。】沈醇看着茫茫雪色道,【她的心思也不该总放在我身上。】
儿死即随死,这份感情太过于沉重,他还不想背负到那种地步,一旦纵容,就会容易事事插手。
有些事实,不管想不想接受都要接受。
【那她不会寻死么?】521问道。
【那是无路可退时的想法。】沈醇笑着踩上了积雪。
她能在倍受歧视之地苦苦支撑,说明心性不弱,不到真的无可奈何,不会轻易寻死,因为她一身维系的还有远在尚朝的其他家人,否则和亲公主人人不适皆要寻死了。
丧葬仪式办了三天,尸体被掩埋在了积雪之中。
王帐之地安静了数日,又为了年节准备了起来,各地牧民囤换粮食,虽是雪天,却比以往要热闹不知多少倍。
“大王,牧民和将士们都很感激穆伦王子。”一亲贵道,“他也确实考虑草原百姓,但长此下去,您的权势皆要被夺了。”
“我的身体没有从前好了。”大王说道,“往年的冬天南溪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今年却能活下来不少孩子,都是穆伦的功劳,有他在,或许南溪真能如尚朝一样繁盛,到时候你们所拥有的也不止眼前这些东西了。”
亲贵哑口无言,谁人不会贪图唾手可得的利益。
“不过他还是太过于心善了。”大王叹道。
“怎么说?”亲贵问道。
“趁他病,便该要他命,只有粮食和虎门关不足以让尚朝忌惮,也该要人质。”大王说道。
“您的意思是?”亲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