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醇留了两万将士驻扎虎门关,其余粮食皆用来押送粮草了。
草已枯黄,草原上散落的牛羊啃着草皮,过往的牧民震惊的看着拉粮的车,驱赶着羊群躲远了些。
雪花落下,覆盖了枯黄的草叶。
沈醇招手,副将骑马上前道:“传我命令,此次尚朝所给粮草,取出五十万石分给之前缴了牛羊的百姓。”
“大王那边怎么交代?”副将问道。
“如实说。”沈醇说道,“十万石犒赏将士,十万石可让牧民用牛羊宝石布匹换取,三十万石存入国库。”
“是。”副将低头道。
沈醇轻轻呵气,看着眼前的白雾,他看起来要的多,其实这点儿东西根本不够分,仓廪实才能知礼节,他得让这片土地真正富足起来,而不是陷入无止境的内耗。
箭羽从风云中呼啸而来,直指沈醇,士兵们皆惊:“将军!”
话语刚落,箭已被沈醇握住了,远处埋没于风雪中人拉紧马缰,转身就跑,沈醇从马侧拿起了弓箭,搭弓之时弓已拉满,箭没入风雪之中不见踪影,众人提心之时只闻远处马声嘶鸣,似有重物坠地之声。
数人骑马上前,将那埋没于风雪中的人抓获,摘掉帽子,副将汇报:“将军,是二王子的人。”
沈醇看着那被押之人笑道:“我还愁怎么解决他们,没想到他们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乃是尚朝人之子!”那被俘之人道,“只有二王子才是南溪的基业!”
“今冬过后再看吧。”沈醇扬手,那人被捆绑了起来。
他要粮食是为了让此处的人活下去,也是为了民心,生死边缘,什么君王天神,都没有实实在在到手的能活命的东西强。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朝代因为起义被推翻了。
大军抵达,王帐周围也淹没在了风云之中,牛羊挤在棚中,竟与天地几乎融为一色。
天有些灰蒙蒙的,沈醇下马时,大帐之中数人皆出,侍从匆匆跪地:“穆伦王子,大王有请。”
长靴陷入了雪地,沈醇随侍从入帐,其他副将皆是跟上。
大帐中人闻外边马声嘶鸣,皆是心神一紧,帐子从外拉开,一修长身影踏入,头戴斗笠,身着斗篷,其上已洒满了雪花。
“父王稍等。”来人脱下斗篷,摘下斗笠,声音已退去了少年时的清悦,低醇而悦耳。
旁边侍从匆匆接过,那劲瘦挺拔的青年却让诸人皆惊。
分别一年有余,印象中瘦削的少年与面前出色的青年实在是天壤之别。
不在战时,他并未穿盔甲,却带了镶嵌宝石的马刀,编住的发似乎长了些,头戴宝石缎带,一侧的孔雀翎上坠了珠玉,颈上未挂金玉,反而戴了一颗狼牙,腰间配宝石玉带,与其他王子比看起来素净了些,但长开的眉眼却让他不输于任何一人,反而周身的气质让其他人相形见绌。
若非是众人簇拥,实在难以想象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年。
“父王。”沈醇上前行礼。
大王细观,看着那略显深邃的眸中泛出的一丝深绿时道:“穆伦此行辛苦了。”
“全凭父王支持。”沈醇笑道。
“此行战果如何?”大王问道。
沈醇示意,副将呈上了尚朝所给清单,大王打开看着,勉强按捺下了目中的震惊。
便是南溪以往胜时也不敢要这么多,如此贵重之物,足以养整个南溪百姓三年甚至五年,对尚朝而言绝对是狮子大开口。
杀伐,野心,作为枭雄的资格他已经具备了。
“百万石粮食你分出去了七十万石。”大王沉声道。
“若是父王也会如此做。”沈醇笑道,“穆伦便代劳了。”
“父王未下令,你怎可代劳?如此行事,莫非是仗着军功越俎代庖!”旁边的二王子道。
他一出声,亲贵们纷纷看了过去,似有震惊之意。
“此事确实是我的意思。”大王开口道,“你二哥非是有意。”
“此事无妨。”沈醇笑道,“另外一件事还请父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