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转头看过去。
此时雁危行已经动手拆了那木偶身体的一条手臂,在他还准备往里拆的时候,那木偶的心脏处突然鼓动,一个什么东西闪电般的从心脏钻到手臂,趁人不备便想逃出。
在那东西从断臂中钻出来的一刹那,雁危行猛然伸手,两根手指夹住了那东西。
是一只通体血红色的蛊虫。
年朝夕原本挺怕这种虫子的,但此刻为了确定宗恕是不是拿了活人练蛊,强忍着不适走近了一些。
雁危行看了两眼,淡淡道:“活人练蛊的话这蛊虫身上不可能没有戾气,但现在这蛊虫身上有驱动身体的生机,却没有戾气,应当不会是活人练蛊。”
秦掷风沉着脸看了过去,随即脸色又一点点缓和了下来。
他安慰年朝夕:“兮兮别怕,不是活人练蛊,你放心,舅舅不会让你背负上这般罪孽的。”
年朝夕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正在此时,雁危行突然拿着那条蛊虫走到了宗恕面前,冷冷问道:“没有活人练蛊,你做了什么才弄到了如此丰沛的生气?你对兮兮做了什么?”
宗恕淡淡道:“我只想让兮兮活而已,我不会对兮兮做什么,更不会让她背负上任何罪孽,我没有杀任何一个人,兮兮的灵魂,永远都只会是干干净净的。”
他说得平凡,但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年朝夕怒从心起。
她突然走了过去,顾不得自己对虫子的厌恶,直接从雁危行手中一把抓过了那虫子,抬手掷在地上,一脚将那蛊虫踩的稀烂。
宗恕的眼神猛然一凝。
没了驱动生机的蛊虫,他制作的木偶,最终也只能是木偶而已。
年朝夕踩着那虫子又碾了碾,弯腰看着宗恕,神情冷然道:“宗恕,对我说话之前,先把你那自我感动收一收,我当年死不是为了你,活更不是因为你,你做什么我也不稀罕,但你敢在这种龌龊事上打我的主意,我是真的让你觉得很好欺负吗?”
“我再问你一句,你做了什么?那些生机是怎么来的?”
宗恕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正在此时……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突然从众人背后传来。
所有人都回头看了过去。
暴雨之中,佛子衣不染尘,双手合十站在众人身后。
来得……真巧。
一片寂静之中,年朝夕突然轻笑了一声,淡淡道:“佛子来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
她此刻没有了遮掩面容的琉璃珠,佛子却也不觉得惊讶。
他神情淡淡,双手合十冲年朝夕行了一礼,淡淡道:“这里的动静这般大,贫僧只不过来看一眼罢了。”
年朝夕:“那佛子如今看也看了,就可以回去了。”
佛子闻言却又念了一句佛号,问道:“这两位施主与诸位,可是有什么仇怨?”
年朝夕反问:“佛子要保他们。”
年朝夕问得直白,但佛子居然也没否认。
他只道:“明天便是接灵礼,接灵礼前,还请施主勿要在佛宗造下杀孽,诸位有什么恩怨,可否等到接灵礼后解决?”
人家怕接灵礼前大城之外出现流血事件影响明天的接灵礼,合情合理的样子。
年朝夕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道:“那今日便给佛子一个面子。”
她拉着舅舅和雁危行,后退了一步。
但她忘了这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