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被打板子啊。”商贩苦着一张脸,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升堂结束了,众人退下后,徐覃和靳元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靳元良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他们是同乡,但他与徐覃原本就无甚来往,徐覃又是如此身世和名声,当初他心中,也的的确确对徐覃有所偏见,又担忧万世通与徐覃走近,被其拖累,遭到清流排斥,故而对徐覃更是不喜。
只是当初林道安蒙冤入狱,无人为其伸诉,唯独徐覃,四处为之奔走,不畏惧得罪权贵,遭多番冷遇也未曾放弃,甚至甘愿忍受那些人的羞辱……他看在眼里,心中不可谓不动容,隐隐,甚至有几分羡慕。
原来友人之谊,可比金石,可托性命。而反观他自己,却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与自己的友人冷战。
他这才开始反思自己,与万世通重修旧好。他这次帮万世通伸冤游说,很难说没有受到徐覃和林苏的影响。
在外游历了一段时间,见多了世情之后,靳元良便深深地为自己当初的狭隘偏见而感到羞愧。这次途经川辽县,他特意来拜访徐覃,除了想像徐覃请教治县经验外,也隐隐想向徐覃示好。
只是,与徐覃对视之后,他才发现,为何在潭县时众人皆对徐覃唯恐避之不及了。
一看见徐覃的眼睛,靳元良就难以压制自己心中涌起的抗拒和发毛的感觉。
……也不知道那林道安是如何忍受的。
更何况,在川辽县逛了一段时间,了解了这里的具体情况后,靳元良对徐覃的一些做法,根本就无法苟同。
书童站在门口,大门紧闭,他听不清里面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就看到靳元良打开门走了出来,皱眉不展,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书童连忙迎了上去:“老爷。”
靳元良叹了口气,冲他摆手道:“我们走吧。”
离开县衙后,他们上了马车,慢悠悠地朝城外驶去。
“老爷,你不是说要像那个……那位徐大人请教吗?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书童疑惑道。
而靳元良只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无所不在的衙役,淡淡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徐覃回到了书房,想到了靳元良刚刚说过的话。
“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
靳元良说了许多话,而徐覃只是沉默不语。
他来到书架旁,拿起了一本书。
“辩慧,乱之赞也;礼乐,淫佚之徵也;慈仁,过之母也;任誉,奸之鼠也……”
“重罚轻赏,则上爱民,民死上;重赏轻罚,则上不爱民,民不死上……”
“民弱国强,国强民弱。”
“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作者有话要说: “辩慧,乱之赞也;礼乐,淫佚之徵也;慈仁,过之母也;任誉,奸之鼠也……”“重罚轻赏,则上爱民,民死上;重赏轻罚,则上不爱民,民不死上……”“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出自《商君书》。
没错,虽然小徐背的是儒家学说,心中想的却是法家思想。
大家不要对小徐抱有太多期待,小徐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