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清蹙了蹙眉,眼中浮出些不解,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
“不会再有下文?此言何解?”
阮秀抿抿唇,转首朝山石外侧望去,确定外间无人偷听才小声松口。
“江姐姐,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其实、其实司祺哥哥已经殁了。”
“什么?司祺死了?”
江北清心下一惊,瞳孔瞬间骤缩。
司祺是司家大少爷,怎么说也算是家族长子,再怎么不受宠,也不至于连死了都没人知道。
她张张唇,眼底尽是惊色。
“这事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去。”
阮秀轻叹口气。
“韩姨母有意掩藏此事,连司家的人都没有发现,你们又怎么会知道?”
江北清闻言释然,眉宇间的恍惚渐渐消散,只当韩烟爱子成痴,无法接受亲子离世才不肯公开司祺的死讯。
她正欲开口,垂眸之际正好看到半张白皙秀净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看上去平静又温和,不曾显露丁点悲伤难受之情。
竹马去世,怎么也不该是这幅冷淡反应。
“司祺逝世,我以为你会很伤心,你与他,感情不是一向很深厚吗?实不相瞒,当初得知你为了拒绝与他成婚选择自戕,我就已经很震惊了。”
阮秀听见这句话,脸色微微变了变。
记忆回转,她又想起司祺被金龙攻击后发生的事。
其实,那日又何止司祺一人对她起了杀心呢?
因为担心她会透露秘密,韩烟同样想要杀人灭口,若非她一再保证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恐怕现在站在这里的,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险些丧命。
再来司家,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只可惜,无论她怎样和阮于姿解释,对方都没有将韩烟母子对她的杀心当成一回事。
甚至,还主动提出和阮家联姻,好让她下半辈子能永远守在病床前照顾司祺。
越想,心就越凉。
阮秀自诩不是绝情绝义、贪享荣华之人,这么多年以来,司祺空有司家大少爷之名,却无司家大少爷之实,不仅在家族地位低微,修为亦是同凡人无异,可即便这样,她也从未生出嫌弃之心,仍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旁。
如此真情实意相待,却从未真正得到过对方半分信任,她如何能不心寒?
今日得见司祺离世,她并不觉得多么悲痛。
因为,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司祺看向自己时那道满是杀意的眼神——
没有温度,也没有感情,仿佛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一阵风吹来,她的眉微微舒展,似是想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