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两只手藏在袖子中紧紧握了握,直到那脚步声停下,她才将五指从袖中探出,温柔的替床上昏迷的青年抚平被子上的褶皱。
司宜光行至门前,却没有伸手敲门,反而转首看了看身后的小儿子。
对于司乾,他终归是没有像司霄那样满意,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少年很可能就是司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
想到这一点,他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许,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平静温和。
“乾儿,你去祠堂,将你二叔的血镖取过来。”
血镖?
听见这两个字,司乾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虽已过去很久,但他仍记得当初司霄被血镖杀死的一幕,联想到家中最近那些流言蜚语,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如若司祺当真是韩烟与司定云的私生子,今日,他的父亲很可能会用这把血镖直接取走司祺的性命。
似是想要印证他的猜想,他还没来的及应声,男人就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望向他的眼神也冰冷残酷了许多。
“你年纪虽小,但司家总有一日要交到你手里,有些事,也是时候学着做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司乾吓得神色惊慌,手心手背全是冷汗。
他猜的没有错,司宜光的确对司祺起了杀心,而且还想让他来动手。
四周寂静无声,偶有一阵吹过,才能让空气中的压抑感稍稍退散。
司乾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头,但指尖仍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即便二人之间没有多少兄弟情谊,他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司宜光见自己的话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立刻就猜到了眼前的少年在想什么。
他摇摇头,心中愈发念起司霄的好。
“去拿血镖来。”
父子二人站在房门不远处说话,房间里的韩烟听不分明,隐约中只听见‘血镖’两个字。
等她起身想听清楚些,屋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急急忙忙的,很快便消失不见。
想来,是有人走了。
想到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她心里泛出些不安。
犹豫片刻,终是放不下心,主动来到房前打开了房门。
而司宜光,果真孤身站在门前。
“我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
多年夫妻,情意仍在。
即便韩烟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司宜光也无法否认,他这一生中真正爱过的女人唯对方一人而已。
然而,家主的尊严与骄傲让他永远无法像司定云那样不求回报、心甘情愿的付出,即使是面对心爱的女人,他也不可能放下自尊选择屈服。
看着眼前那张素雅又冷漠的熟悉脸庞,他的心还是在某一瞬软了软。
和记忆中的印象一样,女人对他的态度依旧无比冷淡,只一句话,就让他的出现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我的确不想见你。”
如此口气,仿佛做错事的不是她韩烟,而是他司宜光。
男人双唇紧闭,面上愠色若隐若现,已然是处在发怒的边缘了。
韩烟将他表情看在眼里,心中莫名泛出一股恨意。
在让司定云去冥海之前,她也曾去求过司宜光,希望他能够以司家的名义派人去抓捕鲲兽为司祺续命,只可惜却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