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是纪逐鸢主动的时候多,根本经不住沈书向他稍微先迈出一步,便也顾不得没洗澡,抱着亲了许久。
外面阮苓敲门说洗好了时,沈书还双腿发软。
“知道了,马上去洗。”纪逐鸢说完,低头深吻沈书,幽幽一道烛光照在沈书发红的脸上,他的脸和脖子都出了一层汗,手环在纪逐鸢的脖子上,嘴唇红润。
“不行了。”纪逐鸢浑身大汗地屈起一条腿,坐在榻上,责备地看沈书。
沈书往纪逐鸢身上瞥了一眼,爆笑如雷。
“你……”纪逐鸢只想现在把人狠狠办了,碍于还有三个人排在他们两个后面洗澡,认命地爬下床去给沈书找干净衣服,好让他先舒舒服服洗个澡。
天快亮时,远处的雷声传来,沈书憋尿憋得不行,没法忍到起床了。
睡得正迷糊的纪逐鸢不撒手,沈书小声哄了一会,最后在纪逐鸢嘴上亲了亲,这才幸免于尿在床上的悲惨结局。
从茅房回来时,沈书看到一间房亮着灯,窗户也没关,过去一看,只见守这座驿站的父子两个,儿子已经睡了,父亲在灯下虚着眼做鞋子。
沈书愣了一会,回去接着睡觉。被人再叫起来时天还没亮透,沈书从行李里翻找出一点碎银子。
“干什么去?”纪逐鸢看见了,便问。
“咱们这么多人住一晚,吃了东西还洗了澡,马也都吃饱了,总得给点钱吧。”
“你拿的是穆华林的令牌,各方驿站见了都得接。这又不是民家。”纪逐鸢过去,从沈书手里拿走碎银。
沈书:“……”
“还有点米,在李维昌那,我去拿。”说着纪逐鸢便出门了。
给钱哪有给吃的实在呢?沈书不觉眼眶有点发酸,将他哥跟他自己的包袱卷都打好,扒在窗户缝上往外看,只见纪逐鸢拿了一小袋米给那对父子。那父亲吓坏了,嘴里叽里咕噜说的什么纪逐鸢也听不懂。
纪逐鸢一声大吼。
阮苓这时候出来了,正在系她的面纱,奇怪地走过去。
这下四个人才能好好交流。
一行人牵马从驿站出去,这天是个大晴天,阮苓骑马走在前面。沈书总觉得她今天特奇怪,不时就要勒停坐骑,破天荒的走一天竟在路上歇了四回。又是一个没有地方落脚的晚上,只能各自搭行军帐篷睡觉。
阮苓不用干活,两腿一伸,坐在地上。
皎洁的月光流淌在她白净的脸上,她的皮肤光滑得像新剥的荔枝,眼睛深潭一般流转着幽深的光泽。
陌生的语言唱着沈书没有听过的曲调。
风拂过月下的草浪,将阮苓的面纱吹得紧紧贴在她的脸上,脖子上,那弧度从黑暗里看,形成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轮廓。
“是鲜卑语。”穆玄苍拍了拍手上的灰,示意他帮忙按住帐篷的一只角。
沈书趴在地上。
穆玄苍一边继续弄帐篷,一边把歌词说给沈书听。
“啊,我知道,敕勒歌。”
“嗯,汉人这么叫。”穆玄苍转过头看了一眼阮苓,朝沈书的方向挪近些许,以很小的声音说,“明日快抵达察罕脑儿行宫附近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和你哥照你师父给的地图,去找金罗汉。我也凭印象还记得几个地名,都给你写下来了。我和李维昌会离队,找到金罗汉,先不忙把东西给他,逗留两日,我们会去找你们。”
沈书掌中被塞了一张纸,他心里砰砰地跳,手连忙攥紧,不自然地将背脊换了个方向,正对着对月歌唱的阮苓。
“真好听,她唱得真入迷,连眼睛都闭上了。”穆玄苍小声说。
这是一个信号,安抚沈书不用害怕,阮苓沉浸在也许是思乡的情绪里,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们在暗中做什么。
“就算是老虎、狮子,用猎物填饱肚皮后,也要懒下来小憩。”穆玄苍深深看了沈书一眼。
“还没好?”纪逐鸢已经搭好一个帐篷,他暗暗往这边看了许多次,沈书都没注意到,纪逐鸢忍不住自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