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盂树回忆着当时的场面:“那个叫石榴的女的,不是说了吗……什么旧情难忘一长串的话。”
黎青梦无语凝噎。
“那是周滨白的旧情,又不是我的。”
“……嗯?”
康盂树方才凌厉的神情霎时间有些呆滞。
“他是追过我很长时间,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结束了。我记得说过我和他没有交往。”
“什么都没发生不代表心里没什么。”
他脱口而出的瞬间,整个人自己先愣了一下,表情闪过很不自然的恍惚。
黎青梦也跟着怔愣,然后很斩钉截铁地回。
“……都说了没有!”
哪怕曾经是有过那么一点感觉,但她不想在康盂树面前说出来。
康盂树仍旧有些不相信:“那我就不懂了,如果你不是心疼,你当时冲我发脾气干什么。欺负那帮人你不该感到爽吗?当时宰那个男人的时候你可没手软。”
黎青梦抿紧唇。
喉头几次翻滚,她终于咬牙把石榴当时给她发的短信说了出来,声音干巴巴的。
“我就算当时已经被逼到可以为了一点钱不择手段的地步,但也绝轮不到他们来看我笑话!我知道……这是我的毛病,死要面子,就得活受罪。”
康盂树沉默,脸上好像是一盘打翻的调色盘,表情十分精彩。
他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说:“你今晚想吃什么?”
十分突兀又带着示好信号的问句。
黎青梦知道他是感到愧疚了,可她本意并不是想讨要对不起。他只是在用他自认为的方式帮她,就算用错方式,也谈不上他亏欠她什么。
黎青梦摇头说:“你可别说要请我吃饭了。”
康盂树被她戳穿,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嘉年见机煽风点火:“没事的姐姐,我哥工资还行,不谈恋爱都没地方花,那些钱都不知道干嘛用呢,干嘛不让他请。”
黎青梦脸上闪过尴尬,很想坦白说……你哥那些私房钱其实都借给她了。
想起借钱的事,她又一阵心虚,觉得自己刚才吵得那架真是毫无道理。
她叹口气说:“刚才是我不好,还是我请你们吃饭吧。”
康嘉年连连摇头说不用,让康盂树请。
他已经被刚才的这幅画收买得服服帖帖,无论刚才是不是她错,他都坚决拥护黎青梦!
黎青梦却摇头,很坚决地说:“这里算是我的老地盘,请你们吃顿饭应该的。”她盯着康盂树,“怎么样,赏脸吗?”
康盂树盯着她,言简意赅:“我请。”
她不退让:“你不让我请我就不吃饭了。”
康嘉年弱弱地说:“要不……我来请你俩?”
两个人齐齐看向他。
“因为我你们才过来的,这一顿饭就算我给你们俩赔罪了!我还有点压岁钱的,你们俩也别争了吧!”
虽然这笔钱目前是赤字状态,身上带着的还是朝黎青梦借的。真真是借花献佛。
最后,康盂树拍板道:“那还是让康嘉年请吧,他这么折腾我们,让他出点血下长点教训。”背地里却给康嘉年微信直接转账了一笔钱。
三个人商量下来,决定还是黎青梦挑店。
她领着他们拐到大学城后面的街巷,暮色四合下,某家居酒屋的红灯笼已经亮起,摇晃在胡同最深处,在夏日疯狂的知了鸣叫中透出一种隐居世外的怡然。
这是一家是很平价的居酒屋,类似于深夜食堂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