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自己还没毕业,只是午睡了一场,做了一个混沌的梦。
梦里世界天翻地覆,但醒来后一切复归原味。于是她轻轻地打个哈欠,伸下懒腰,拿起手头的画笔在绿草如茵的下午继续她心无旁骛的生活。
然而——
“姐姐?”
身后,康嘉年的呼唤把她从真正的幻觉中拉回来。
她迅速收敛失态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我去年留下的东西都还在。”
康嘉年很捧场说:“哇,这不就跟我穿件旧衣服突然从口袋里翻出来一百块一样爽。”
黎青梦听笑,提议说:“机会难得,要不要在这里给你画一幅?”
“啊……给我画吗?”
“对,给你现在的这副样子留个念。那么漂亮,只有我们三个记得太可惜了。”她说,“反正我突然也很想画画。”
康盂树说:“挺好啊,画呗。回去你裱起来挂床头。”
“那不行,被妈看见会被揍的。她又说自己心脏病要犯了。”
康盂树正经摇头:“不会。就你今天画得这样子,妈都认不出你。”
“……”
于是,一场速写就这么临时决定。黎青梦把画纸铺到公共的画架上,让康嘉年随意找个位置坐,就提笔开始画。
康盂树也随便地坐着打哈欠,就这么光看着他们。
黎青梦抽空对他说:“你要是无聊可以去转转。”
“不了。”他懒洋洋的,“没多大意思。”
“随你。”
黎青梦不再管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画纸上。
画笔在纸上刷刷作响,阳光暖融,画室的空调又打得温度正好,非常适合睡觉,康盂树在一边看得接二连三打哈欠,快头点地时,画室门被推开。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女生,背着包,估计是大二大三的暑期留校生,素着一张脸,邋里邋遢地就来自习画室了。
她扫了一眼里面的三个人,没有什么表情,但在眼神扫到康盂树时,神情微亮。
紧接着,她疾步走到康盂树跟前,语速极快地说:“同学,你现在有空吗?”
康盂树看着自己这副样子,说没空好像非常没有说服力。
但他还是很理直气壮地说了。
“没空。”
黎青梦从女生一进来时,心思就开始分散。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但在无人看到的画纸上,一根线条已经反复加深了好几遍。
她用余光注意着旁边的那两个人,见女生的表情一僵,接着不死心地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你的肌肉线条太漂亮了,还有你的五官比例,都特别好!反正你坐着也是坐着,我能画你一下吗?我是来征得你这个同意的。”
康盂树听后,无甚所谓道:“随你。”
女生眼睛一亮,然后掏出手机说:“那我们加个微信?我画完把照片传给你好吗?”
嚓一下,那根反复的线条终于画出了原定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