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水全部漫过她的耳朵,一部分流进去,一部分滴滴答答把她打湿。
黎青梦全程痛苦面具,放弃了让阿姨剪发的念头,吹干后就从洗发店逃生。
她被这一出整得干脆指甲也不想做时,忽然看见街道对面有家店叫“幻梦日式美甲美睫”。
幻梦,还日式,这名字搭配得让黎青梦绝处逢生,陡生希望!
至少加了日式两个字,或许还是可以抱有一点点期待的?
她试探地来到店前,知道自己想多了。
玻璃窗外可以看清里面清一色的粉调装潢,美甲小妹掀开缀着廉价珍珠的门帘,直接推开门向探头探脑的黎青梦招揽:“小姐姐很面生啊,做过我们家指甲吗?58元款式任选噢,钻要贴多少有贴多少。”
“款式任选?那可以手绘吗?”
“手绘……?”
看着小妹一脸懵的表情,黎青梦忽然福至心灵。
她猛地改口道:“你们店还缺人吗?就算不缺,你们应该也缺会给指甲手绘的人。”
于是那一天,她走进店里,从本来要给自己做指甲,变成亲手给别人做指甲。
面试的过程非常简单粗暴,就是给老板娘现场美个甲。老板娘要求想画个玫瑰花,黎青梦说简单,给她五指分别画了花的五种形态。种子,含苞,盛放,枯萎,凋零。
老板娘喜欢不已,当即敲定她来店。还给她送了条lv纹样的发带,说是员工福利。
她仔细一看那个纹样,那个v吃胖了,挺圆润的。
哦,原来是。
黎青梦哭笑不得,但总算是有一份工作了。而且还是她的画画手艺有用武之地的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和她的蓝图相差天堑。
她迄今的人生里,明明只有别人服务她的时候。
换她去服务别人,就好像泡着澡从已经凉掉的热水中起身。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这么做,再待下去就会感冒。但出水的一刹那,光着身子的羞耻和寒气依然让人无法承受。
因此从指甲店离开的那个晚上,她的心情无比糟糕。
后来,她的手绘指甲也没能掀起多大风浪,来店的熟客欣赏不了这种。
这些熟客大多是附近的洗头小妹,或者是ktv的公主,昼伏夜出,比起素净又不起眼的手绘,她们还是更喜欢浮夸的满钻。
最常来的一个姑娘,就是隔条街的发廊妹。
她在做指甲时总会时不时聊起南苔车队,聊起一个……叫康盂树的人。
有一次,给她做指甲的人正好是黎青梦。
黎青梦看她手上的款式是前两天刚做的,劝她道:“你确定要换款吗?做得太频繁了。”
她毫不犹豫:“换啊!给我换个纯大红色,或者豹纹?总之有女人味一点的。”
和她一起来的人笑着闹她:“一看就是康盂树回来了吧?”
“嘿嘿,我明天去车队找他吃饭。”
“得了吧,你都找他那么多次,他哪次应你了?”
“说不定这次就答应了呢?他明明欠我一次的!”
“切,赶紧醒醒!做他们这行的都不老实,听说跑一条线就换一个女人,路上什么事都解决了。康盂树不搭理你,根本就是外面吃多了。”
“你别胡说,他连我都看不上,怎么看得上路上随便勾搭的野鸡野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