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起带着徒弟周良芝整日的窝屋里制麻将,顾晓晨顾晓方兄弟俩边学边帮着搭下手,如今店里已经有六桌麻将。便是如此依旧供不应求,每桌麻将旁边挤满了人拿着号等座位。
经常有数不清的人因为抢座位而打起来,顾元正顾元杰兄弟俩很是发愁,顾菲菲知道后店里便有了拿号服务。想上桌打几圈麻将,到柜台旁的小桌前拿号排队,几桌几号清清楚楚,顺便交五十文押金,没有犯任何一条店规,离店前可以拿走押金,若犯了店规则会扣除相应的罚款再退押金。
伙计在店里来回巡逻时不时的吆喝店里的吃食,同时还会提醒打麻将的诸位五十文押金,除了个别脾气暴躁,控制不住自身情绪的人,剩下的都很老实,店里的氛围近来是一日比一日好。
“你会不会打牌眼瞎啊眼瞎啊,六筒场上都出了三个你还吊着不放?你这脑子咋想的,真是活该你输钱!”
“老哥话不是这么说,吊个六筒好歹还有胡的机会,不吊就什么都没有。”
“呸!刚得了一个二筒你不留非要打,转眼又来了个三筒也不留非要打,就非得往死胡同里钻,小伙子我看你不行,赶紧下来让我来,你也太不会打牌了,一根筋打个屁的牌,打麻将就得活,见机行事你懂不懂?看你也没读过什么书,走走走,下来我来打。”
“不下来,我才输了一百六十,还有四十文可以输,你行,就你行,你行也得给我老实等着,看我打,我的牌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老叔你站远点,我昨儿打牌顺的很,今天就要什么不来什么,打什么又来什么,肯定是你太晦气,你站远点,有人离桌我会喊你,知道下个就是你,急什么,急也没用,等着吧。”
“嘿个小兔崽子嘴里尽喷粪,出门的时候掉粪坑了,一身晦气嘴里臭的不行,自己不行摸不着好牌倒是嫌起我来,小兔子崽你等着瞧,等会看老叔手气,你输的钱我一准儿全赢回来,你就等着瞧吧你!”
两方斗嘴很是火气十足,眼看着越吵越激烈像是要打起来的架势,店里的伙计过来一声吆喝连喊三遍押金五十文,顺便麻溜儿的背了一遍店规,坐牌桌上的小年轻闭了嘴,站旁边的老叔骂骂咧咧点了份辣口酱饼。
坐柜台旁的顾菲菲瞧着这一幕觉得挺搞笑,像是看了个喜剧似的,就是吵了些,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店里转转,处处都是搞笑的生活剧,打发时间正好,可惜太过喧嚣了。
沈有后父子俩随着外甥元正在一楼转悠,众顾客好奇的瞄了眼,很快目光又落到了各牌桌上。看完一楼看二楼,二楼相对的安静一点,各中棋桌,下棋就得安静,太闹了不好。
比较奇怪的是,一楼人声鼎沸二楼的棋桌生意还不错,隔间里坐满了人,大厅只有两个棋桌是空着的,两旁摆着长方桌,凳上坐满了人,吃着美味有说有笑的谈论着。
二楼仔细转了圈,几人回了柜台。
店里声音大不好说话,便往内宅正屋去,顾元正顾元杰随着一道听听。前店有几个伙计,离开一时半会没问题。
沈有后问妹妹:“你想砌多大的炕?”
“可共十几人歇息的大炕,足够摆上几个小炕桌。”
“一楼二楼宽敞倒也可以砌出来,就是时间有点久,没个一旬功夫砌不成。”沈有后琢磨了下:“可能会妨碍店里的生意。”
要这么久?顾菲菲想了下问哥哥:“关了店门让店里的伙计还有元正元杰帮忙搭把手需要多久?”
“日就成。”
“就五日。”顾菲菲看向二儿四儿:“一会把这事跟店里的顾客说声,写个通知贴门上,店里重新布置需要五天时间才能重新开店,留下具体日期。”
顾元杰点点头:“这事我去。”
“明天关店动工,都需要张罗些什么哥和你元正说,你们细细商量着来。”顾菲菲进里间打开箱子拿了十两银交到了二儿手里:“不够再跟我说。”
一场雪扬扬洒洒到次日中午,庭院积了厚厚一层,踩一脚积雪到了小腿脖。前面店里沈有后父子俩领着两个外甥四个伙计忙的热火朝天,雇了在前院灶间帮忙的媳妇子,前店没开业她无事可做,便到了后宅帮忙,眼里有活手脚特别利索,拿了个大扫帚清着庭院积雪。
不仅仅是庭院积雪,屋檐瓦上的积雪也得清一清,顾晓晨顾晓方放下手里的事,踩着长木梯子小心翼翼的爬上了屋顶,挨个的清着屋檐瓦上的积雪。
又一日出了太阳,檐角瓦缝里的残雪被太阳一照化成了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滴嗒嗒往下落着。
融雪远比下雪冷,老话说的不错,今儿阳光看着很亮,有些刺眼,晒在身上却不见暖和,微微吹拂的风里裹着冻骨头的寒,不能搁外头晒太阳,难得的晴天,房门窗户却是要敞开透透气。
金春兰还在坐月子,窗户不能开,却可以敞开外间的房门,里间的帘子略略掀起一个角,里外空气流通。是顾菲菲吩咐着,孙媳母子俩别吹着风就成,通通屋里的空气还是很有必有。
程掌柜见侧门敞开,走了进去,站在影壁旁朝着内宅说话:“顾老夫人安好,今儿天好程侄上门拜访。”
隔着条道在前面店里做事的顾元正放下手里的活,顺着夹道往侧门去:“程兄。”
“二东家忙着呢?”程掌柜笑着指了指手里的盒子:“上回老夫人在店里订了些面脂,下着大雪在府城困留了两日,今儿上午到家稍有收拾就过来见老夫人。”说着,双手抱拳恭贺着:“听说大东家刚得一金孙,恭喜恭喜。”
顾元正迎着程掌柜往庭院走,几句寒暄便到了正屋,他没坐,和娘说了两句就回了前面店里。
刚从府城归来,程掌柜身上堆了不少事,小坐片刻就起身告辞,得知满月酒在腊月初二,到时他定是要携礼来喝一杯。
留下的盒子里不仅有当日订的面脂,还有两样赠品,一是府城新出的益母草泽面方,也就是现代的洗面奶差不多的效果,还有一小盒药澡豆,和现代的沐浴露差不多,都是府城才有的新鲜玩意儿,镇里少有进货也卖不出去,程掌柜的意思是,若老夫人喜欢下次去府城他可以帮着拿货。
还挺会做生意。顾菲菲笑着将面脂分配好,益母草泽面方并不多,小小的一盒,药澡豆也是,不太好分,她索性就留了自己用,若是好用便让程掌柜再拿些货,到时分给几个儿媳们。
得了新面脂的几个儿媳喜上眉梢,到了夜里回了屋,纷纷坐梳妆镜前很是珍贵的打开了面脂,贵有贵的道理啊,面脂的香味闻着就比便宜的要更香更为清冽芬芳,手指沾一点往脸上抹,特别润,不腻不闷很是轻薄,抹完脸鼻间仍萦绕着淡淡的脂香,越闻越好闻。
小小的盒近二两银,可得小心些用,谨慎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