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灵在盖头底下,低低地哭了出来。
薛江意这时候说:“母亲,小婿会对她好的。”
元永平说了几句交代给孩子们的话,尤氏也平复好了,嘱咐了元若灵许多,只同薛江意说:“你对她好,就是孝敬我了。”
元若枝在旁边看着,为尤氏一片爱女之心而动容。
等到她出嫁的时候,是没有这一幕了。
喜婆喊着说:“吉时快到了,大爷快背着新娘出门去吧!”
元若柏走到元若灵跟前弯下腰,元若灵哭着上了兄长的背。
薛江意出喜堂的时候,与王右渠对望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地笑了笑——下一顿喜酒,是不是该吃你的了。
王右渠目送薛江意出去,唇边也浮起一道淡笑。
元若枝想一路跟出去看,也在元若柏他们身后跟着,自然就同王右渠碰了面。
其实从元若枝一进喜堂,王右渠就看到了她,只是她站得远,他没机会跟她说话。
到了大门前,元若柏把元若灵送上了轿子,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起来,该走的人都走了,王右渠才有功夫和元若枝真正地打上招呼:“元姑娘,许久不见。”
元若枝屈膝回礼,笑容很欣喜:“很久不见,王郎中还好吗?”
王右渠面容清冷,可在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了一丝刻意的温柔:“很好。我已经不是郎中了……元姑娘就叫我名字吧。”具体怎么叫,他却没说,之前等不到她叫他的表字“守明”,现在他已经退而求其次,期盼她一声“王右渠”也好。
元若枝始终觉得直呼其名失礼,毕竟王右渠已不是从前的那个贫寒学生了,她笑道:“王先生安好就好,您干娘呢?她好吗?”
王右渠淡淡地笑:“她也很好,劳元姑娘惦念。”
元若枝客气地笑了笑,因不便久留在大门处,行了礼,便告退了。
王右渠凝视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回荡着她那一声“王先生”,这也就是他们之间的情分了!
要说甘心,他当然是不甘心的,除开那位,他是最早遇到她的,他们之间的缘分才是才最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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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出了孝期,京城里也就热闹起来了。
天子欠杜家一份恩典,杜行渊终于在这个盛夏迟迟提起。
陈福请杜行渊到他那里去坐,十分客气地说:“杜先生,皇上现在正在和杨阁老他们商议南方旱灾的事情,情报来得急,只能让你先等一等了。”
杜行渊很知趣地道:“小人的事都是小事,等一等无妨的。”
陈福笑了笑,生怕他的茶凉了似的,几次三番差人过来换热的。
杜行渊笑意始终温柔,他把玩着腰间的一枚玉佩。
陈福看了看那玉佩,料子自然是顶好的,但那花纹似乎普通了些。
杜行渊见陈福在看自己手中的玉佩,大大方方展示给他看。
陈福说:“料子好,只是这花……”
杜行渊笑容柔和:“这是春菖蒲,是家母生前最爱的花。”
陈福稍怀愧意,说道:“这花也是极好的。”
杜行渊笑着颔首。
春菖蒲自然是极好的,若不是元若枝点破,鬼车或许永远不知道花神对这一株花倾注的心意。
想到今天自己向天子所求,他有些紧张,掌心薄薄的汗沾在玉佩上,玉的温润感反传入掌心,带给他一丝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