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枝笑着接过经书,道:“……多谢。”
她随手翻了翻,这上面的字迹很独特,笔力十分老道,一看就是练过多年的,至于上面的批注,倒是有些奇怪,一会儿像一人之语,一会儿又像另一人之语,纵观下来,仿佛两个人在辩论,但却是一个人的笔迹。
外面有小沙弥闯进来喊道:“住持。”
元若枝惊讶地看着白胡子和尚,双手合十行礼:“原来是住持,失礼了。”
住持笑笑,说:“无妨。”
小沙弥走过来低声禀了些事情,住持点了点头,就要出去。
元若枝目送住持,住持特地转过头同她说:“施主很有佛缘,佛祖保佑您,阿弥陀佛。”
元若枝道了谢。
玉璧等住持走了,笑呵呵说:“和尚也这么会说话,难怪能当住持。”
元若枝合上经书说:“进香的人都要捐香油钱,难道人家还说不吉利的话么?”
玉璧很诚心地说:“可是奴婢觉得住持说的话真真的,不像是随口一说。”
元若枝笑:“住持看着倒是个忠厚之人。”
一路说说闲话,大家就逛回宝殿了。
元若灵跪到膝盖都软了,还是元若枝搀着她起来的,还打趣她:“你就这么多心愿同菩萨说?”元若灵道:“那当然,咱们家里和薛家加起来那么多人,不一一说到,菩萨忘了怎么办?”
元若枝笑她:“已经把薛家的人都当做自家人了?”
元若灵脸颊微红,小声说:“不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么……我提前一点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不行啊?”
元若枝眉目弯着:“只是自己人?”
元若灵知道元若枝想说什么,轻哼一声,拉着她从宝殿里离开。
六月下旬,元若灵出嫁。
天不亮元若枝就起来陪着她梳妆换衣服。
新郎过来迎亲的时候,喜婆背着元若灵,元若枝在旁边跟着,一起去了喜堂。
元家大门口,元若柏还请了王右渠过来帮忙拦门。
薛江意无奈地说:“大舅哥,您也太为难我了!”
元若柏高声地笑:“那又怎么样?你娶走我妹子,还不让我这时候给你点下马威?”
薛江意拿出“诚意”,先给了王右渠孤本,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王右渠收了“贿赂”,出了很简单的题目,让薛江意作诗一首就算放过他了。
元若柏不依不饶,指着王右渠说:“你这人,我真是看错你了!早知道不请你来看门了!哼!”
薛江意暗笑,他跟王右渠才是一条绳子的蚂蚱呢!
接着他又拿出其他的好东西安抚元若柏,和元家其他的小郎君。
王右渠都先撤了,谁还拦得住薛江意呀,他舍了些本钱,又作了诗和文章,终于进了元家大门,到喜堂里去。
薛江意穿着大红的新郎服,朝气逼人,和元若灵一起在喜堂里同长辈敬茶。
元永平很中意薛江意,笑着接茶。
尤氏纵然看不中薛江意的出身,恪王之乱那会儿也消除了芥蒂,现在纯粹是对女儿的不舍,茶没喝下去,眼泪倒先流下来。
元永平劝慰道:“这是喜事,你哭什么。”
尤氏气不过,都这时候了,丈夫还这么“宽慰”人,那是安慰的语气吗,分明就是气她呢!她抹着眼泪说:“可怜我十月怀胎生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