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基地几十年来翻新过好几次,整体格局仍然没有改变,很多绿植与小道也保留了下来。
比池惊澜记忆中高大了许多的行道树撑开遮天蔽日的树荫,把夏日的烈阳遮挡得严严实实,只是温度依然闷热,总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朱承业一个土生土长在东北长大的人,实在受不住这样的天气,整个人看起来都要热化了。
“今天平均温都三十多度了,一出来这也太热了,我家那边夏天最高也就二十多度!”
“医务室有空调。”池惊澜抬眸,浓密的眼睫颤了颤,轻声回答道。
今日没有午睡,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解决之后,在这闷热却又安逸的环境下,困顿突然就翻涌了上来。
朱承业放低了吐槽首都天气的声音,一边加快了脚步。
两分钟后,几人离开了被树荫遮蔽的小道,仿佛一瞬间天光大亮豁然开朗,只是洒下来的光带着如火烧的温度,池惊澜被刺得皱了皱眉,抬手遮了下眼。
还好距离医务室只剩下了一小段距离。
池惊澜挡了一下眼的瞬间,朱承业冲刺几步,就推着他到了医务室门前。
已经有一个医生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等着他们。
屋内的冷气丝丝地往外渗,激得池惊澜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坐直了一些身体,当然其实原来挺得就已经够板直了,然后朝着门口的医生礼貌地点头颔首道:“赵医生好。”
在门口等着他们的正是刚才陈志国跟池惊澜说的赵医生,大概是刚才从陈教练那边接到了消息特意出来的。
赵医生也朝池惊澜几人点了点头,从朱承业手上接过了池惊澜坐的轮椅,就推进了医务室里。
“赵医生,今天看起来也挺忙啊。”
“这是花滑队的那个小天才吗,受伤了?”
医务室里有其他医生,看见赵医生推着池惊澜进屋,朝他打了个招呼寒暄道。
赵医生笑了笑,回答:“嗯,队里有几个小孩不懂事,我带他去检查一下,你们忙。”
然后赵医生带着池惊澜到了检查区,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外面若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然后清了清嗓,严肃地朝着池惊澜开口,声音整个办公区几乎都听得到。
“哪里受伤了?”
跟过来的朱承业和穆子宁即使知道赵医生可能不一样,但还是忍不住提起了心。
池惊澜平静地和赵医生温和的眼对上了一秒,然后他弯下腰,一点一点解开冰鞋的复杂无比的鞋带,露出了左脚踝上缠着的绷带。
还微微透着碘伏颜色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紧紧缠绕在少年纤细的脚踝上。
……
直到此时,赵医生原本只是装出来的皱眉才真正透出了一股严肃之意。
朱承业眼睛睁大,惊讶地“嘶”了一声,穆子宁却是表情平静许多,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了起来。
赵医生小心地解开了这些缠得紧紧的绷带,露出了绷带下被遮掩的真相。
那并不是一截什么皓如白雪,纤细无暇的脚踝,遍布着细细密密的伤痕,有新有旧,一看就是起了水泡还没好全就又起了新的造成的痕迹,坑坑洼洼的,水泡被细致地处理过,还涂了均匀的碘伏消毒,刚才的绷带缠得也是一副行家模样,可见其主人的熟练度非常。
花滑运动员的脚踝没几个没有伤的,但在国家队见多识广如赵医生,还是被池惊澜这情况惊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