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苏琦没有想到,放学的时候居然是段雨茗亲自来接她。
“我以为你今天去了书局里忙。”
谭苏琦开始了在书院复学的生活,段雨茗也起身去书局打理生意,月前他们整日窝在三福巷的宅子里,不大出门,也躲懒了好一段惬意的时光。
“事情总是忙不完的,咱们从上京拿回来的那些订单,也要书局跟印坊那边抓紧印制,然后把货发走,我寻思着这个时间你也放学了,正好离的不远就过来看看。”
他们登上马车,谭苏琦注意到了书院门内投到他们身上的目光,显然段雨茗也注意到了,坐上马车后问道,“你这来书院第一天,就有同学这么关注你了吗?”
“班级里的个别人可能还不太适应有我们这些新加入者。”
“放学后你也是因为这个拖了一会儿时间吗?我看别的学子几乎都从书院门口走干净了,你快到最后了才出来。”
“高年级丙字班有个叫关予筝的同窗,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什么,想从我们四个新加入的同学身上找存在感,一大早的就跟新来的周长松吵架……”
谭苏琦把关予筝的幼稚做派当个今日书院见闻,跟段雨茗讲了讲,段雨茗吩咐车把式转头去花千树。
“去花千树吃晚饭吗,不是说回家吃的吗?今天中午在书院的饭堂,伙食也是极为丰盛的。”
段雨茗道,“你说关予筝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我说刚才看你身后那个女郎,高高的眉骨似乎是有些眼熟的,她好像是关予琴的妹妹。”
谭苏琦心想,关予琴,那不是花千树的老板吗?上次见了她,还问他们书局写不写胡十一郎第三册。
花千树的说书娘子换了个话本,市面上流行什么,她便讲什么,只是有些书局并不想把自家的话本免费放在酒楼里,在胡十一郎上下两册讲完之后,关予琴看着市面上大火的《冯钰传》,就买了本让说书娘子讲书,没两天,就被京西书局的办事伙计找上门,朝关予琴收取讲书费。
关予琴看到段雨茗两人,自然十分欣喜,“段老板有日子没来鄙店了,你们最近修养的还好吧。”城外劫匪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在孙达她们被抓到之前,连带上月里出城的行商都减少了很多,她听说段雨茗两人回来后就一直在家修养,不怎么露面。
“托关老板的福,一切都回归正常了。”段雨茗道。
“那宁风书局最近有新出的话本吗?段老板别忘了卖给我几册,店里的客人还等着说书娘子的故事。”关予琴被京西书局的伙计找上门收取讲书费的时候,当场就乐了,她店里讲宁风书局的书,可是段雨茗付了她钱的,头一回被人上门要钱,说是买书是花了看书的费用,若是向大众食客讲开,要支付另外的费用。
“我们在店里说书不是让更多的人听到了冯钰传去你们书铺买书吗?”
“客人都在店里听完了结局,有些想去买书的也不去买了。
”
关予琴一气之下,就不让说书娘子在店里继续讲京西书局的话本。
段雨茗聊聊天,随意提起书局的事情,把谭苏琦列为了书局里负责新话本付印的主要人物,“新的本子可能出不了那么快了,苏琦回到书院去了。”
关予琴隐约知道,以前谭苏琦好像在郊外的闻玉书院教书,“又去郊外了吗,那离城里可是远了。”她还在纳闷,按理说待在城里是最安全的,怎么谭苏琦会独自出城,若是去闻玉书院的话,肯定不会每天都当日往返,那样一天来回在路上的时间就要两三个时辰。
“这回是去了石山书院念书,”段雨茗补充道,“高年级丙字班,今天是第一天去。”
“高年级丙字班?小妹正是在这个班,这么说,你们现在成了同学了?”关予琴转向谭苏琦。
谭苏琦点点头,关老板的妹妹,关予筝,她是明白段雨茗为什么转头来花千树了,原来是为了让关予琴敲打一下自己妹妹,“今天在书院见到关同学了。”
关予琴笑道,“我那妹妹,我自己是知道的,顽劣不堪,若是她找什么麻烦,你只管找我就是,我削她一顿,省得天天在书院里,除了不干读书的正事,什么都干。”
“关老板谦虚了,今天关同学还带着我们新加入的几个人熟悉丙字班的环境呢。”让人做扫洒的杂工也是熟悉教室的一种方式吧,只不过她们几个根本没人搭理关予筝,她觉的以关予筝这么记仇的个性,最近一定会想办法找回面子。
谭苏琦没有想到,关予筝找回面子的机会来的这样快。
石山书院是按照禹朝传统来培养读书人的书院,除了科考的科目以外,还开展了杂学的数术,也十分注重学子们的身体素质,还有骑射课。
石山书院的后面是一片面积很大的跑马场,这天考教骑马射箭的时候,谭苏琦简直恨不得马上晕过去,省的在跑马场丢人现眼。
她连练习用的弓箭都拉不满,骑马也停留在能费劲爬上马鞍溜达两圈的程度,就这还是这节课开始的时候,崔季芙现教她现学的,她以前骑马的经验,只限于景点打卡照片的技术程度。
到射箭一项,现教现学也不管用了,手臂的力气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涨起来的。废了吃奶的力气射出去的箭矢,还没到箭靶就一头栽倒地面上,根本没有去跟箭靶相会的迹象。
十根箭矢射出去,谭苏琦的成绩还没有破零。
谭苏琦看着自己的射箭分数稳稳停留在最后一名,只好安慰自己,这说明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教骑射课的童先生坐不住了,“谭苏琦,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你的箭矢怎么连箭靶也没有摸到?咱们上课用的练习的弓箭,还是轻弓,若是军伍中那些重石弓,怕是你根本就拉不开。”
谭苏琦头上出了一层汗,气喘吁吁,“童先生,我会努力的。”只是这努力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这时候,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关予筝热络地凑过来,“童先生,督促谭同学练习的事情,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