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苏琦趴在地上,看着段雨茗木然的表情,心下有不好的预感,“有人?”
段雨茗点点头,“跟上面的人是一伙的。”
谭苏琦任命地叹口气,“我们没有武器。”
他们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她看看刚才他们经过的那山坡,这样的陡峭,真是比山野速降还刺激的野外生存项目,可是这野外生存的项目没有办法叫停,没有办法中止,也没有办法阻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追杀者。
放松这口气下来,浑身的疲惫和疼痛叫嚣撕扯着她,再加上面对死亡的威胁,谭苏琦反而不那么恐慌,既然逃不过,那就随缘吧。
段雨茗咬牙,眼底泛起一片红,“若是我能活着走出这里,我一定会撕了孙叶那个贱人。”
谭苏琦听着这没有任何震慑力的狠话,“都这时候了,想点儿开心的事情吧,留点儿喜庆的念想,好带着去下一世投胎,”她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初春的阳光还没有到刺眼的时候,照在脸上暖融融的,像是有人在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谭苏琦看着这阳光跟春游踏青时候一样明快,“若是我能活着走出这里,我一定把洞房花烛夜补上,不然一直当个童女怪亏得慌。”
段雨茗刚想骂她两句,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这些,他动动嘴唇,随即脸上布满了泪水,想要说点儿什么,就说点儿什么吧,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孙氏姐弟,还有,段雨新。”
“做鬼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想想做人的事情,做人的时间也剩不多少了,你说你们禹朝的女郎,都能娶三夫四侍的吗?那样日子岂不是美滋滋的。”
“你要是想娶,娶十个八个也随意,只要有人能看得上你这个穷鬼。”
“我有钱再娶几个夫郎的可能性,还不如你成了金宁首富,去在后院养几个女侍人可能性大。”
段雨茗看着谭苏琦浑身的血迹,心里头一次有点儿心疼,看起来谭苏琦的脑子也摔坏了,怎么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哪有男子能有这么多女侍人的,有你一个还不够吗,你是个傻子吗……”
谭苏琦觉得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渐渐听不太清楚周围传来的信息。她闭上眼睛,凝神仔细听了听,远远的好像有脚步声,又像有马蹄的哒哒声。
一行骑高头大马的女郎飞驰路过官道,那拿着马刀的贼人见有人来,往旁边躲了起来。
段雨茗看着由远及近的马匹,一瘸一拐往官道上挪去,“救命——救命——”
江晨朗见有个瘸子不要命地往路上扑,堪堪在他身前拉住了缰绳。
“不要命了这是。”
卫一凡从后面跟上来,减慢了速度,却没有打算停下,“管什么闲事,这么麻烦,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谭苏琦他们走的也太快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们追,按理说,昨天就应该看到他们的踪影。”卫一凡赶了两天路,一身风尘,心情很不美丽,如果不是谭苏琦,他还在上京城的温柔乡里美酒软玉,哪会跟着江晨朗这孙子天天快马加鞭地追人。
段雨茗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听到马上的女郎提到了谭苏琦的名字,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拉住了江晨朗的马镫,吐出三个字,“谭苏琦——”
他已经顾不上她们找谭苏琦干什么,在他看来,谭苏琦是个金宁城的落魄书生,定不会有什么要她命的仇家,这几个骑马的女郎是他们俩现在唯一的机会,她们一离开,等孙达她们再找过来,等待他们俩的只有一死。
江晨朗见他说的是谭苏琦的名字,大吃一惊,看向了不远处趴在地上的人。再想问些什么,段雨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瘸子刚才说什么?”卫一凡打马掉头,顺着江晨朗的目光,往那瘫在不远处的人影几步过去,从谭苏琦糊满血迹的脸上仔细辨认了一下地上的人,大叫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回头转向江晨朗,指了指地上的人,“晨朗,我们不必再往前了,不必再找人了,你也不必再担心她再来找什么麻烦了,这人可以直接送去棺材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