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怀疑沈芳君是知晓萧成在她的屋里,才过来的,不然她与她完全不熟,有什么话可说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清音微笑回道:“没有,我也没睡。”清音微侧了侧身子,客客气气道:“外头冷,沈姑娘先进来吧,别着了凉。”
沈芳君并未拒绝清音的好意,缓缓走进屋中,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往内室瞥了眼。
清音恰好注意到她的目光,并不动声色,微笑着请她落了座,“沈姑娘且坐。”
沈芳君礼貌地点点头,才缓缓落座,她打量了眼屋子,笑道:“清音姑娘这屋子很是净雅。”
清音笑了笑,随即走到茶台,给她沏了杯热腾腾的茶。
沈芳君目光落在她那高挑纤秀的背影上,目光黯了下,直到清音转过身,她连忙收回目光。
清音将茶端给她之后,跟着坐下。
“多谢。”接过清音递来的茶,沈芳君道了声谢,随后问:“清音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也没睡?”
清音清丽动人的面庞掠过一抹尴尬,要不是萧成大半夜的醉酒跑来闹她,她早睡下了,但她自然不能如实回答,便随意找了个借口,道:“许是白日睡多了,这会儿没睡意。沈姑娘可是不习惯新的环境,才睡不着?”
沈芳君摇了摇头,哀叹一声:“只是突然间想到自己过往的一些遭遇,心中百感交集,无法入眠。”
清音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只见她玉容憔悴,一双幽怨的眼睛渐渐变红,一副不胜哀愁的模样。
清音微怔了下,许是想到她的遭遇或许与自己的遭遇有着些许相似之处,清音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同情,她语气平和道:
“沈姑娘或许是想找个人倾诉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沈姑娘大可与我说说。”
沈芳君看了清音一眼,眼眸露出一丝悲伤之色,随即缓缓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从她的口中,清音得知,她原来也是书香门第的女儿,今年十六岁,尚比她小一岁。
她的父亲被派任福州临安县县令,她们一家人随父亲去赴任,途中遭遇拦路抢劫的土匪,那土匪原是只要钱财,得知她父亲是县令之后,担心事后被捕,便将她的父母以及仆妇小厮全部杀害,只留下她和她的丫鬟。
土匪头子见她生得好,便没让人侮辱她,而是将她卖到了青楼。之后的日子便如同一场噩梦,她不愿意接客,老鸨儿生气,不是责骂她就是鞭打她,弄得她生不如死,又她不想被糟蹋,就想自尽,然而却被人看守着,想死都死不成。后来,在拍卖初夜的那一天,不知怎的,她竟然被萧家二公子看中,甚至替她赎了身。
清音听到此处,便知晓她之所以如此幸运还是因为她这一张脸,一张与萧成亡妻相似的脸,多少女子都没她这般幸运。
而说到这些遭遇,沈芳君不禁泪如雨下,又恐清音看到她的失态,便赶忙拭了泪,只是眼眸仍微微红肿,“抱歉,让清音姑娘笑话了。”
许是与她遭遇颇有点相似,清音不禁起了些许恻隐之心,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笑话她。
清音略一沉思,道:“沈姑娘既然还是清白之身,何不为自己找一条好的出路,嫁个好人家,这总比为奴为婢的好。”
沈芳君自然是不愿意为奴为婢的,她知晓自己有着怎样的优势,只是萧成的决定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他态度或许坚决,沈芳君只能另想办法,她今天打听过了,萧成近来与清音关系十分亲近,而清音的身世与她有些相同,便企图从清音这边入手。
“就算是清白之身又如何,从青楼出来的人名声能好到哪去,家室清白的男人不会要我,就算有人愿意娶我,将来也免不了被婆家被外人指指点点,如此还不如为奴为婢的好。”沈芳君可怜地说着。
清音点点头,随即不动声色地微笑说道:“所以沈姑娘仍想留在这里,给萧成为奴为婢?”
听闻她直呼萧成的名字,沈芳君惊了下,又见她语气隐有深意,心里颇有些不安,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连忙道:“清音姑娘,今日之事你别误会,我只是身体不好,没站稳,大人才扶住了我,我对大人并无非分之想。”说着她不由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而后又低下头去。
清音神色平静地说道,“沈姑娘别紧张,我并没有误会你与他的关系。我其实也很想帮助沈姑娘……”清音轻叹一口气,随即才说道:“只是我和萧大人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关系很浅,在他面前说不了什么话,也无法让他改变决定。”
沈芳君闻言心中大感失落,眼眶瞬间迷蒙一片,泪珠滚滚落下,一滴接着一滴。
清音见状有些无奈道:“沈姑娘身体既然不好,还是少哭为好。此事我会和大人说一说的,但结果如何,我无法保证。”
沈芳君离去后,清音在外屋坐了片刻,才面无表情地回到卧室。
萧成此刻正端坐在床榻上,衣冠齐整,英俊刚毅的面容似乎有些凝重之色。
清音见他这般,便知晓他今夜是不打算做了。
清音应付完那沈芳君,只觉得累得不行,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便走回床边,不紧不慢地脱下外衣,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