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伤的这么多?”沈妙意问,眼里带着疑惑。
脚边,一个年纪很小的士兵疼得身子勾成一团,那张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毒烟,他们用毒烟,借着南风而来,轻者流泪咳嗽,重则……”小安恨恨道着,恨不得这幅瘦弱身躯也冲上去,与那帮贼子拼了!
“毒烟?”沈妙意皱眉。
这样的东西,韩逸之不可能有,那就是东番国师给的。
“娘子,赶紧带着小公子走。”小安又催促道。
一晚上,他早就猜出了沈妙意的身份,还有她带在身边的孩子。
“不!”沈妙意摇头,耳边全是痛苦的叫喊。
而她旁边的士兵,算算才比殷平大几岁而已。
沈妙意拔腿往船上跑,几次差点踩上裙裾摔倒。
她跑进自己房间,在角落里掀开了那口箱子,里面是一本本整齐的书册。
“哪一本是啊?”沈妙意翻找着,一本又一本扔出来,半个身子探进了箱子里。
小安更加心焦,更进来继续劝说:“娘子,赶紧走吧,他们要是把烟放过来……”
“安管事,”沈妙意跑去床边,一把抱起穆崈,“你帮我带好崈儿,我找办法,能克制毒烟。”
小安接过还在发懵的孩子,脸上几乎快哭出来:“您听我一句劝……”
“我真的有办法,”沈妙意指着那堆书,手指尖还在发抖,“你信我。”
然后她又笑着对穆崈说:“崈儿,安管事说船底下有好玩的,可以从气孔里钓螃蟹。娘想吃,你去钓一些回来,好吗?”
穆崈圆圆的眼睛眨着,点头:“好。”
小安无法,只能摇摇头,抱着孩子下去船底,不让他看这一片血腥。
房里静了,沈妙意继续翻找着书册。她记得,小川曾与她说过,国师的一种毒烟,而她也当时听说那解药用的大多是香料药草,因为好奇就记了几笔。
过了一会儿,秦嫂走进来,衣裳同样沾了血迹。
“娘子,我想留下来,其他人也说留下来。”
沈妙意正在翻着一本书,闻言抬起头:“秦嫂,你知道对方是韩逸之……”
说到这里,沈妙意忽然一愣,然后道:“娉娘应该在东陵侯的大船上,秦嫂,你去问问她,韩逸之的毒烟,到底从哪里来的?”
“好。”秦嫂当即应下,“当日韩逸之那样对她,我不信她心里不恨。这就去问!”
秦嫂走了,沈妙意继续翻书查找。以往海寇冲突,从来没用过毒烟,看来韩逸之下了死心。不加以制止,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天气沉闷,从最近的镇上来的郎中正在为士兵们治伤,可是很快,又有伤员撤下来,伤的比前面还重。
开始有悲观的人认为,前面顶不住了,援兵又迟迟不到。
沈妙意带着女人们分头行动,有的去附近寻找草药,有的去镇上药铺买药。
“娘子,你赶紧走吧!”小安好容易哄睡了穆崈,又跑来全沈妙意。
“小安,你听我说,去那些富人家中,找几样东番的香料,我有个方子……咳咳!把船帆都撤下来,裁了。”沈妙意咳了声,拉着小安去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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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眼看天色见黑。
那些海寇的压迫下,殷铮的军队不得已往后退,眼看着就要到东陵的边线。
“侯爷,天黑未必是坏事,他们点火正好能暴露位置,只要我们赶得及,在毒烟散出来之前灭掉。”一名将领道,脸上抹了一层黑灰,看来再战场上是吃了亏。
殷铮立在坡上,眼望前方:“他这是要鱼死网破!看来,东番那边已经没了他的位置。那一支人马绕去他们身后要多久?”
将领低头沉思一瞬:“绕过去要翻几座山,要是沿途顺利,就是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