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一色,船帆鼓的满满,航行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
殷铮说话算话,给安排了一条大船,把沈妙意一班人送回了大盛。
船走了两日,也就远离了东番的阴雨,几个人在甲板上晒太阳。
“你们回大盛有什么打算?”沈妙意问,海风拂着她耳边的发。
冯叔点头,捋捋胡子:“我正想和娘子说,要不咱回去再做作坊?”
“是啊,我还是跟着娘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秦嫂道,视线一直随着跑动的穆崈。
当初众人决定回盛朝,其实在沈妙意的意料之中,到底盛朝才是家乡,在异乡有时候缺了踏实感。
“作坊的事,我再想想。”她想着,那箱子里的书籍,花种,其实可以交给冯叔。
让这些跟回去的伙计、女工也有个生计。沈妙意自己的话,有很多事要做,沈氏那里,京城,还有活着的父亲沈奉……
她站在船栏前,看去前面的大船,那是殷铮的。
那天,殷铮干脆明着说了,东番会乱。听那意思,是贺温昌与小川准备联手了。
这样也没错,贺温昌想要大盛的安宁,东海海寇就要处理;小川想夺权,也必须有借助的力量。
只是,想来那韩逸之的日子会很难过,现在也不知道藏去哪座岛上了?
船在海上走得很快,开始的时候,殷铮还会在晚上坐着小船来这边看沈妙意母子,后面几日就没来过。
穆崈缠着沈妙意要去见殷铮,又问殷铮不过来,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沈妙意只觉得小孩子可爱,抱在身上哄两句。
如此,两日之后,船停靠在东海边的一处码头。
。
夜晚。
“冯叔,你说这里不是沧江口?”沈妙意微感诧异。
本以为殷铮应该是直接沿着沧江回邺城,怎会停在这东陵靠南的边界处?
冯叔嗯了声:“我适才去问了,他们说海寇占了咱盛朝南边地方,一到夜里就出来杀人放火,听说一整座镇子都没了。天黑了,咱的船明日再走。”
“你是说打起来了?”沈妙意问,一整座镇子都没了,那是简单的杀人放火?
冯叔叹了口气,脸上全是无奈:“不就是那守城的官员懦弱,几下就被海寇打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本来就和海寇勾结好的?”
“那座城现在丢了?”沈妙意问。
如此也就说通了,殷铮为何在这里停下,因为海寇要是再北上,那就是东陵了。
“我出去看看。”沈妙意站起来。
走下船去,她想去找殷铮。
还未走到,就看见前方一支队伍整齐站在码头前的路上。
殷铮从船上走下,月光下一身黑甲,就算隔得不近,也能听见甲片的擦擦声。
一名将士牵着马等在那儿,弯腰将马鞭双手奉上。
殷铮一脚踩上脚蹬,翻身上马,腰间佩剑闪着冷光。
他神情专注,双腿一夹马腹,骏马打了两声响鼻儿,便迈开了矫健的四蹄,哒哒往前轻跑。
殷铮在经过队伍的时候,抬起自己的右手。
等待的士兵得到号令,遂跟着他们的主帅前行,走进无边的夜色。
一位仆从发现了沈妙意,赶紧跑步过来:“沈娘子。”
沈妙意看着远去的队伍,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安,东陵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