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走出去的步子迟疑地停下,风扬着他黑色的衣袖,身形瘦削。
若说给出的报酬,她永远不可能比得过殷铮,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而对于这个东番的巫医,沈妙意也相信,还元丹是个巨大的诱惑。
到底挂了个“医”字,但凡天下医者,没有人会拒绝,就像当初那顾郎中,捧着那还元丹就如同件圣物。
“在你手里?”小川转身,比以往的时候更看得出认真,“据我所知,这世上只剩颗了。”
“对,颗被我平弟服下了,”沈妙意点头,与人之间隔了丈多远,“另颗,他给我了。”
她有时候不解,这样的无价宝,殷铮就轻易随手给了她。而她今日,正好拿着这个做了筹码,看起来还真的成了。
小川微微垂眸,只手在袖下手指捻着。
“成,”他嘴边送出个字,“个月。”
沈妙意心底松了口气,第步总算定下了,接下来就是家人安排好。
“先生想怎么做?万失败了,你知道不可能活。”她想劝人稳妥些,毕竟对方是殷铮,点儿的风吹草动都不能有。
小川捋了捋肩带,下颌扬:“只要姑娘到时候别喊疼,别的交给在下了。”
说完,他对她弯了下腰,随后转身往前走去。
沈妙意收回视线,颗还元丹换来自由,也算值了。
她走出游廊,往着不远处的湖边走去,裙摆扫着初初冒绿的草地。
春日的水光粼粼,白色石拱桥跨在两岸,在水面上投下清晰的倒影。
“沈妙意?”
道冷清声音自身后传来。
沈妙意转身,见着男子从树下走出,身量修颀,身杏黄圆领袍,脸型与殷铮几分相似,只是看上去更加阴沉。
她立刻知道了来人是谁,能在侯府随意走动的男子,莫不就是昨晚来的贺温瑜。
“公子有礼。”她对着来人弯腰。
贺温瑜双手背后,上下打量了眼前女子,亭亭如花。有京城贵女的温婉端庄,又添了些东陵这边水气的灵秀。
“免礼,”他收回视线,往前踱了两步,便就更看清女子眉眼,“昨日沧江渡头,见过姑娘,彼时你正从船上下来,而本宫就在另艘船上。”
沈妙意面色不变,自然的后退两步,神情恭谨,嘴角只是笑笑。
然而心中惊涛骇浪,贺温瑜这是何意?先是自行表明身份,又提沧江……
是了,他从京城来,而她也是谎称从京城回来的。
贺温瑜似乎只是闲聊,整个人踩在湖水边上:“听说你从京城回来的?”
“原是太子殿下,臣女失礼了。”沈妙意又做了礼,低眉顺眼,“并不是从京城回来,我是从……”
她咬着唇角,精心布局的谎言,就这样不堪击的戳破?
“哲州,”游廊中,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是从哲州回来的。”
沈妙意看过去,殷铮从阴影中走出,身崭新橘色襕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