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她转了脸往里,脖子一缩藏到了被子下面。
殷铮离开后,伺候的婢女才从外面进来,一用物什齐全。
沈妙意从床上下来,对于身上留下的暧昧痕迹已经不再遮掩,反正这里的一点儿动静也不会放出去,有什么可在乎的。
一缕清梅的香气飘来,她往窗边看过去,桌上白颈瓶里插了两只梅花,红色的,倒是与年节挺应景儿。
“是侯爷早上从后院折回来的。”莲青道了声,不免偷偷打量沈妙意的脸色。
有郎君这样相待,大冷天的去折梅,换成哪个女儿家也会心动吧?然而,人只是别开脸,只字片语都没有,根本就是个冷心肠的。
“沐浴吧。”沈妙意垂首,下了脚踏。
进了浴间,泡进温热浴桶中,身子的不适才稍稍缓解。
她倚着桶壁,细嫩的手臂搭在桶沿上,浴间最上方留着一方小小的气孔。
莲青伸手试试水温,提醒了声:“姑娘别泡久了,”
“莲青,”沈妙意忽的在水里坐直身子,双手把住桶沿,眼里滑过一丝惊恐,“避子汤!”
她这两日昏昏沉沉,为何将这桩事情忘了?昨日里就没喝……
一想到这儿,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手不禁拂上腹部:“快,去把避子汤端来!”
“姑娘?”莲青一怔,手里浴巾差点儿掉进水中,眼中越来越不解,“这种事奴婢做不了主的,我出去帮你问问好不好?”
“快去!”沈妙意赶紧催促,身子无力的滑进水中。
不要有,老天千万别这样对她……
。
外间,莲青莲如拉好了屏风,高山青松图遮挡住门边的外男。
沈妙意脸色有点儿差,看了看手里的那粒小黑丸,这样小小的一颗居然能让人软了筋骨,不能说话出声,可是神志却是清楚地。东番巫医到底还会什么?
“谢谢先生,酬劳的话,侯爷会给你。”她将那药丸包在帕子里,收了起来。
“是。”人的话还是那么少。
沈妙意之前听莲青说过,这巫医长了一张骇人的脸,用屏风挡住是怕吓到她。
心底里笑了声,人的相貌便是给人最开始的印象吧,长得丑也不是他的错,谁能选择自己的容貌呢?再说了,殷铮倒是长得极好,但是心黑透了。
“我之前有看过东番的一些书,说是人人善水性,能潜到海底,还有专门采贝的海女。”沈妙意问。
“并不全是,”巫医回着,声音不算好听,像是坏了嗓子,“和盛朝一样,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活着。相对来说,东番更加自由。”
自由!沈妙意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奢侈。
“东番也有盛朝人?”
“有,有些村子,住的全是盛朝人。”
这时,房门开了,一个略胖的人走进来,正是刘盖。他看了一眼往旁边退去的巫医,抬步绕过屏风。
沈妙意示意了下莲青,后者走出去送走了巫医小川。
刘盖走到榻前,往前弯了弯腰,双手送上托盘:“药来了。”
黑乎乎的药汁撑在白瓷碗中,散发出清苦的味道,熏着人皱了眉头。
沈妙意伸手端起,仰着脖子直接灌下。
刘盖摇摇头,接回空碗,连同托盘一起交给了旁站的婢子。
“刘总管,这药味道怎么不对?”沈妙意口里苦得麻木了舌根儿,从一旁捞起茶盏漱了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