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夜饭简单却不简陋,每个菜都花了心思,三十这天,韩尚起了大早去菜场抢购,如愿以偿的买到一条五花肉。
又去水产区提了条鱼,北方的鱼都是一出水就被冻成了冰坨,鱼摊前直愣愣的摆了许多,韩尚挑了条大的,大鱼刺少,只要把骨头剔出来就能做鱼丸。
家属院门口围了许多人,原来是丁大姐他们又来卖菜,入了冬餐桌上能见着的菜基本就那几样,家家户户都存了不少。
丁大姐他们专门挑了今天放假的日子,村里的男人去河里凿冰眼,捞上来不少小鱼,放在架子车上推过来卖。
苏榆从窗户里瞧见,妙妙正睡着,她小心的把被子拦在床边上,下去买了一篮子冻鱼立刻上来。
一架子车冻鱼没多久被就被抢光了,连价钱都没问,离老远都能看到一片呼出来的哈气。
鱼放在案板上化冻,苏榆给屋里来了个大扫除,韩尚刚进屋,那边妙妙也睡醒了,跟知道爸爸回来了似的。
屋外零下十几度,今天还下着雪,韩尚进屋先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取下手套帽子和耳暖挂在门后,随后洗洗手换了身居家服。
“买了小鱼?想怎么吃?”韩尚泡了杯茶冷着,开始着手处理买回来的食材。
“炸小鱼吧,炸好之后红烧,放上几滴白酒,江南那边有名的爆鱼就是这么烧的。”苏榆想这口想好久了。
韩尚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她怎么说就怎么做,等鱼化冻,端着盆连同大鱼一起去水池边开肚,处理好又回来剔鱼骨。
“你怎么什么菜都会做,全才啊。”不管什么食材,在他手里都有种举重若轻的自在感,看他刀起刀落,心里莫名觉得畅快。
韩尚唇角微勾,手里动作不停:“只要知道大概步骤,做起来并不难。”
啧啧,挺嚣张啊小伙子,这话说给隔壁马超群听听,有的人就是能天生手残至此。
苏榆走过去环住他的腰,垫脚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继续保持,韩先生。”
“你可以再往上一点,韩太太。”韩尚挑眉,双手被占着,想困住她都不能。
焖在红烧肉中的黄豆简直不要太香,苏榆拿勺子舀了拌在饭里,鱼丸汤也鲜得很,炸小鱼很酥脆,里面的小刺被炸的脆脆的,直接嚼碎就能吃,最后又炒了个香菇和菠菜,凑够四菜一汤,这个年算是过了。
吃过饭才是热闹的时候,因为多了孩子,大的如豆子都已经会爬了,几个孩子被放到一张床上自己爬着玩。
豆子坚持不懈的想下床自己走,赵秀娟家的军军不停地想去拉妙妙,却总被她把手拍到一边。
别看妙妙才三个多月,却完全不怵比她大了将近四个月的军军。
“看看你儿子,这么小就知道讨好女孩子了。”赵秀娟向来是拆自家儿子的台不遗余力,见此不由好笑的悄悄跟徐青启说。
两口子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儿子一次次吃瘪,偏偏拿妙妙毫无办法,也不说过去解解围。
春风十里,万物复苏。
家属院里的树苗这两年长高了一大截,刚开春枝条上就抽出嫩绿的小芽,像是羞涩的女子,半卷着叶子含苞待开。
书桌上的水仙开的正好,或许是屋内开着暖气,碗莲的叶子并没有凋零,一白一绿为这春日的时光贡献了一抹生机。
过完年苏榆就忙了起来,不过还是每天都抽出空去保育院看看妙妙,没耽搁孩子一顿口粮。
玉米收割机已经组装完成,还没开始试用,春玉米也刚冒出小芽,因此研究的侧重点在于玉米脱粒。
老农民都知道,要说最麻烦的农作物非玉米莫属,先是要掰穗,然后把玉米杆砍掉,玉米穗要剥掉外面那层包衣反复晒干,之后再一点点剥出玉米粒。
活不是重活,但就是麻烦,北方的冬天,窝在家里也不是没事干,屋檐下挂着那一排排玉米,都要一点点剥出来。
研究之初,苏榆专门找了大永村的村长了解情况,最麻烦的就是脱粒这一步,因此这次研制的玉米收割机被拆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只是单纯的割掉玉米杆,玉米穗还是要靠人工掰下来,但是掰下来的玉米穗只需要晾晒几天,便可放进脱粒机中脱粒。
还是因为电机动力不足,脱粒分成了几个步骤,但外人是不知道的,只看到玉米穗被扔进机器里,接着就会从下面的小口里出来玉米粒,玉米芯子则从另外一个出口掉出来。
“有些玉米穗没有脱干净,还有玉米芯子被搅碎混在了玉米粒里。”苏榆皱眉看着,效果有些不尽如人意。
李江河在一旁记录下数据,又把机器打开,当场调整了几个齿轮的咬合度。
何永涛几人摸着出来的玉米粒,有部分连着被搅碎的玉米芯子,需要人工再清理一次。
他们几个围着机器讨论如何调整,边上的村民们才不管这些,只知道玉米穗扔进去出来的是玉米粒,这就了不起的很啊。
“这个好,省了多少劲儿。”有老农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搓着脱好的玉米粒,笑的露出豁口的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