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过去以后,油腻腻的空气肆无忌惮地回溯,神经病就像雨后春笋般,一簇簇地从拥有吸引怪胎体质的女人周围冒出来。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齐孝川更不愿意做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知道自己也算其中之一。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神经病的?
和苏逸宁在电梯里的对话以沉默结束,直到最后,齐孝川都没作答,单纯觉得他为了在这瞎逼逼一通不惜陪他一起从二楼搭乘电梯到负三层傻得没边。但他不仅没提醒苏逸宁,还故意引他走出来,直到电梯关门开始上升才开口:“关我屁事。”
“说话真粗俗啊。”或许是修养使然,苏逸宁并没有流露出嘲弄,“齐总没有考虑去做做绅士改造吗?”
齐孝川懒得理他,毫不犹豫地反讽道:“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考虑去给燕子造窝。”
他走出去,就听到苏逸宁这才开始按电梯,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烦,一连串按了好几下。
齐孝川并没有感觉到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那位华侨是否和自己有关联,他当然不是一无所知。早在一开始,该调查的就调查过。
他在上班期间联系不到秘书,正担心那家伙是不是上洗手间掉马桶里去了,走出去就遇到另一位助理,温声细语告知他秘书在楼下行政那边。齐孝川本来也只是想问他下午去不去打高尔夫,索性拿着新球杆下了楼。
然后就遇上刚结束面试的仲式微。
难得看到小混混没穿皮衣皮裤,而是西装笔挺,手里还拿着简历,头发也抹了发油,一副电视剧《实习生》里的青涩模样。刚刚才被面试官以一句“你会说中文吗”激怒的仲式微正在气头上,一双灰色的眼睛直瞪过来,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在这?”
齐孝川心说这是我公司我不在这能在哪:“该我问你吧——”
“我来找工作啊。”仲式微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
会有人去微软应聘却不认识比尔·盖茨的吗?齐孝川有点无语:“你求职之前
都不百度一下公司百科?”
看着仲式微那大耳朵图图使用动耳神功的样子,齐孝川只觉得发人深省,自己公司竟然能让这种人来面试,再不努力估计很快就得从业界内淘汰出局。
然而齐孝川转身才去部门那边转了一圈,然后倒了杯咖啡回去,短短五分钟内就又见到了三次仲式微,最后一次他还喃喃自语说着“这怎么出去”,看到董事专用电梯时眼前一亮,齐孝川也没刻薄到真不让他进来。
电梯门关上前,有经过的员工和他恭恭敬敬打招呼。齐孝川也简单做了回应。仲式微这才觉察到不对劲,错愕地确认:“你是这里的员工?什么级别的?很牛吗?”
齐孝川用纸杯喝着手磨咖啡,面无表情地回答:“还行。”
“哇,真人不露相啊。看他们叫你‘齐总’,你是富二代?不对,我记得骆安娣说过小孝不靠父母来着……那我还是别来这里上班了,万一你公报私仇对付我怎么办?估计我就只能要么找工会,要么找最顶头的上司了。”
那也是我。齐孝川说:“骆安娣以前到底都说了我些什么?”
“也就偶尔提一嘴吧,”仲式微轻笑,“倒是你,之前被捅了一刀,骆安娣就拒绝了苏逸宁去照顾你……你真不是故意的?怎么会这么巧。不过也别多得意,你还不知道吧,骆安娣她啊,遇到需要她救助的人的时候根本就——”
他却替他把剩下的台词说完了:“‘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你怎么知道?”
齐孝川把纸杯拧扁,若无其事地板着脸,答非所问地说下去:“所以才得意。”
仲式微用混杂着同情、困惑、愤怒的表情看向他:“……”
记忆之中,那天在医院醒来,见到她第一眼时,心里的确有过密密麻麻的恨意,恨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摆脱她,但又远不仅限于此。看到她的时候,会有把一切都奉献给她的欲望,她光是存在,就已经足够治愈他,比一切露营、温泉、喂小动物和手作都更有用。多谢你的母亲诞生你,感恩你的父亲养育你。齐
孝川从未如此谢谢过什么。
“不过是被捅了一刀而已,骆安娣就能抛下他到我这里来。那不就说明他也算不了什么吗,”腹部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那一点点微妙的疼痛与记忆中被眼泪打湿的手臂一起,变成微妙的愉快。齐孝川说,“我会扳回一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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