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极柔弱的,脖子很纤细,捏一把就死的中原女子,面对南海勇士芠勇的威胁,却波澜不惊,面上浮着一抹冷笑,他更恼羞成怒,把竹枝更深刺向她,这是玩意儿可以捅穿一头皮糙肉厚的大象。
女子的皮肤感受到寒芒,终于皱眉,极嫌恶的模样,令他更生气,身旁的荣楠却按下他的手,“芠勇,不可无礼。”
“姑娘,”她坐到中原女子身边去,尽量控制着嗓音,以免吓到这只漂亮的小猫儿,“你别怕,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漱亚公主情况危急,所有外援都被安胡切断,她在这破落地方躲了两年,又染了瘟疫,快要撑不住了!”
桃枝问:“所以,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沈公在南海的威信,姑娘一路而来,想必也知道了,若你站出来,代表沈公后人,支持漱亚公主,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南海各大族,曾经多首沈公恩惠,也一定会放弃支持安胡!”
“如果这是公主的想法,我们沈家支持她,没什么意思,不过草包一个罢了。若是你们的想法,”桃枝的眼睛在二人身上轮转一遭,慢悠悠道,“不好意思,我不太想跟不聪明的人说话。”
“你!”芠勇恼羞成怒,又要来举起尖竹杀她,荣楠瞪他一眼,虚心道:“姑娘,此话何解,我们学识粗鄙,还得向姑娘讨教。”
桃枝抱着膝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着竹墙而坐,“安胡当了五年的王,一切尘埃落定,你们要谋反谈何容易。不说我能不能代表沈家,我出来说一句话,有什么用呢要南海大族信服,还不得沈家真金白银运过来,为漱亚公主保驾护航这位哥哥,你要是杀了我,便更不可能得到沈家的帮助。总之,你们绑了我过来,让我极不开心,真是最糟糕的做法了。”
芠勇被这连珠炮似的话语唬得一愣一愣,呆呆放了武器,荣楠则跪倒在那姑娘面前,不住哀求,“姑娘,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漱亚公主身旁只剩了五个人,安胡的探子不断逼近,我们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沈公沈公当年还抱过刚出生的公主呢,他一力支持伊娃女王登上王位,漱亚公主素有贤名,待人亲善,若公主登上王位,沈公在天之灵,才能安歇啊!”
这可真是着急得口不择言了,若非桃枝本来便决意帮公主,他们正好送上门来,她一定会觉得被冒犯。分明是南海国一团糟的事情,直接明了摆出利益筹码便好,非得扯什么沈公在天之灵不能安歇。
她还待再拿捏几番,敲打这莽撞的两人,芠勇却“扑通”跪下,竹屋晃了几下,桃枝都心疼他的膝盖,他说,“安胡要对沈家商队不利!沈姑娘,五年前沈家最后一批派来的商队,在港口被杀,安胡派熟悉水性的仆从假装客商去到中原,散布那支沈家商队,一行五十六人,葬身海浪中的消息,其后,不断有中原各地散商前来,都被安胡囚禁虐杀,再也不能回到大周!安胡怕大周知道他弑母篡位!还要把他的姐姐,漱亚公主,迫害致死!”
桃枝一言不发,心里思考着他这话对不对,沈家出海的商队如何莫名其妙断了,连沈家人都认为,是沈老爷经营不力,逐渐萧条,加上那年一支商队葬身大海其实沈家从未放弃过重振往日荣光的打算,屡屡派人出海试探,都无疾而终,那些人从此失联,尸骨无存。
原来,都被这安胡王给害了。
荣楠哭道:“沈姑娘,南海国被安胡糟蹋得不成样子,你可能不甚关心,可是可是,他肆意残害中原客商,扣下他们的宝物和金银。每一批客商到来,他都装作热情好客,实则,在他们的饭食里加了软骨散!只要连续服用五日,连大象也不能动弹,前几天,他还抓了个谁来着”她停了哭泣,问芠勇。
“是是,好像是大周公主的夫家”
桃枝霎时大惊,倾身揪住他的领子,“是谁”
“我我想不起来了”他和这小姑娘,分明身形和力量都相差巨大,他轻轻松松就能捏碎她的头盖骨,却在那双冷艳的眼睛里忍不住臣服,把自己缩起来,尽量不暴露在她的凌厉的眼神里。
公主的夫君中原客商桃枝猜到了是谁,声音不可抑制地有些抖,“是不是姓裴,来自福州”
“没错!没错!就是姓裴!”
“公主呢,公主有没有一起前来”桃枝紧张问道。
“没没有。一行三十七人,都是男子,为首的那个,被他们称作驸马。”
桃枝靠回竹墙,怅然若失,囚禁在行宫地牢里的,竟然是三姐的驸马
三姐赵灵绒,是唯一对她和善的姐姐,只因她的母妃也出身不高,是来自福州的商户裴氏,桃枝十岁那年,她被裴妃安排,远嫁到她福州的娘家,从此远离京城这一潭臭水。
三姐远嫁前,还曾到寺庙来看过她,她很开心,握着她的手说,若是日后得了自由,一定要记着去福州探望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