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守在办公室门口,沈司星端坐于沙发上座,接过孙院长递来的铁观音,嘴唇略沾了沾,就把茶杯放回原处。
“沈天师,这些天在医院宿舍住得可还习惯?”孙院长面无血色,倒茶时茶具相碰出轻响,“要是觉得条件不好,我在医院后门有一套公寓,找人打扫一下,今晚就能入住。”
“不用,我不讲究这些,住哪儿l都是一样的。”沈司星打断寒暄,开门见山道,“孙院长,你委托我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哦?”孙院长握住茶壶柄的手一顿,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不愧是沈天师,才三四天就有进展了?”
沈司星掀起眼皮,一瞬不瞬地望过去:“孙院长,你想保住性命的话,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不要说谎,也不要有所隐瞒。”
“那,那是自然,我一定配合,哈哈。”
“你在饭局上说,你亲眼见到季婆婆变了一张脸,是一个美艳女人的脸,是真的么?”
沈司星的声线又轻又软,说话时,像泠泠的溪水蜿蜒淌过,可那双阴阳眼清澈透亮,目光尖锐直抵人心,浑身散发着诡异的压迫感。
孙院长额头滚落冷汗:“是。”
“你认识她么?”
“谁?那个女人?不认识。”孙院长连连摇头。
“季婆婆,季小妹。”沈司星逐字逐句道,“十年前死在医院的那个老妇人,你在找到尸体之前认识她么?”
“我,”孙院长咽口唾沫,“我在家属的寻人启事上见过,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小天师,您问这个做什么?”
沈司星轻叹一声,转身欲走:“也罢,这桩生意的定金我也收到了,至于后续的事情,我尽力而为吧。孙院长,你自己保重。”
然而,他才走到门口,手刚刚搭上门把手,身后就响起孙院长的哀求声。
“等等!沈天师,您别急着走,我说……”
闻言
,沈司星转过身,环抱双臂,斜倚着门板听他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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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给自己辩解,但那是十年前,风气跟现在不一样……”
孙院长以亲戚的名字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明面上是给孕妇调理身体,做产前产后护理,私底下却在做性别鉴定,小月份堕胎等等见不得光的生意。
借助他在第一医院的人脉,客户源源不断,孙院长本人自然也赚得盆满钵满。
季老太太因为这一层关系与孙院长相识,光顾了几回生意,简直把孙院长当做老程家的救命恩人。
“那天,我在电梯找到季婆婆,看她变成那副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我还以为……她会杀我,没想到她没有。”孙院长瑟瑟发抖,不多时,浑身的衣服,连套在外头的白大褂都叫冷汗打湿了。
他呐呐自语:“我倒宁愿她杀了我,总好过这十年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沈司星越听越无语,这位季老太挺有原则的么,对“恩人”高抬贵手,对血脉相连的亲孙女却能狠下心肠下此毒手。
“那你可以放心了。”沈司星淡淡道,“这一回,季婆婆再次现身估计也不会对你动手。”
“真的?”孙院长喜不自胜,站起身来就要握住沈司星的手,“要真是这样,我一定得好好谢谢沈天师您。”
沈司星漫不经意地避开孙院长的手,露出一抹堪称乖巧可爱的微笑:“季婆婆不杀你,其他鬼可不好说。”
说完,他回过身,再不理瞠目结舌的孙院长,拉开门,叫上小钟就走。
熬了一晚上,又在外头奔走大半个白天,沈司星也不是铁打的,回到宿舍脚步都有些飘,脑袋一挨枕头就昏睡过去。
嗡嗡——
手机闹钟震动。
沈司星脑袋埋在枕头里,手到处摸索,捞到手机,凑到眼前一看,居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金乌西坠,一抹残阳挂在天边,透过玻璃窗铺洒在狭小的宿舍地板上,流淌下一大片不祥的橙红。
沈司星头都睡懵了,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l,晏玦不在,陆廷川也不在,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万籁俱寂,一时间生出再一次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他坐起身,裹着被子静静地坐了一会儿l,发丝凌乱,眼睫低垂,眼睑晕着两撇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