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勾引我将注意力集中去著县,是有什么阴谋吗?
试图解菅县之围?不像,菅县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牵制我的兵力,将我和赵云分开,给袁谭逐个击破的机会?有可能,但袁谭的兵马不像是准备好反攻的样子,他已经抵达邹平日,却迟迟未动,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什么呢……
思忖片刻,吕昭打开系统,调出地图,目光依次扫过数座城池。
她亲自带人去堵的河道,亲自给炸|药点的火,因此很清楚那夜暴涨的河水到底能给敌人制造多大的麻烦。
反正不可能将运粮船全部掀翻。
那支运粮队应该安全进了著县,既是如此,著县就更不应该变着花样地挑衅我,一旦我被激怒,调集大军攻破城池,那些粮食可就全都落入我手中了。
除非大部分粮草已经不在城内。
粮草被送去哪儿了?自然是给最需要它们的袁谭,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袁谭的大军迟迟未动,因为还没得到足够的补给。
敌人运输粮草不敢再走水路,水路虽快,但有很高的风险被我拦截,他们只能走陆路。
往哪儿送?邹平吗?不,袁谭在邹平,可邹平是最前线,袁谭无法确保自己能一直稳稳地守住城池,万一有失,军队好跑路,粮草可不好转移,还是会便宜我。
所以只有一处地点最合适。
漯水在济南国境内的河段不安全,不代表在乐安国境内的河段也不安全。
吕昭的眼神最终落在了那座名为千乘的小城上。
打定主意后,吕昭挥挥手,跟随在身后的侍卫快步上前,取出纸笔递给她,然后乖巧地转过身。
就着侍卫穿戴盔甲后变得宽阔结实的脊背,吕昭别别扭扭地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赵云,一封给太史慈。
刚结束一场阻击战的赵云一回到营寨,就见信使封上了吕昭的信。
他拆开看后,一向平和的面庞少有地现出惊讶神色,霍然起身,脱口而出:“这太危险了!”
“将军?”副官担忧地问。
“君侯怎能以身犯险?”赵云不赞同地说,“我这就前去——”
信使似乎早有预料,他正色道:“君侯说此时大规模调动兵马瞒不住袁谭,只要您和太史将军能牵制住敌军,剩下的交给她便是。”
*
短短数日,著县内的气氛从还算轻松变得愈发紧张,守城的士兵们对河对岸敌人的恐惧正日益加深。
他们大部分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新兵,在随袁谭来青州前,也曾跟着袁绍在对战公孙瓒的沙场上驰骋征战。
可哪怕是纵横东北、打得胡人们咬牙切齿又胆战心惊的白马义从,也不如吕昭凶残。
——那女人怎么回事啊!她麾下的骑兵步兵都不要命的!
——吓死我了!那天我跳河了,回头一看他们也跟着跳了!差点儿就追过河岸了!
——她的骑兵是怎么做到在骑马的同时还能腾出手来拿武器的?我看他们都双手离开缰绳了,也没从马上掉下去!
——好像是脚下踩着两个圆环似的东西,光顾着逃命了,没看清楚。
类似的言论越来越多,与吕昭的几次交锋让冀州兵意识到,这个女人真的很可怕,她麾下的兵也可怕,他们不该用对待田楷的态度来对待她,至少得拿出对待公孙瓒的认真劲儿。
单独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或许无法左右战场的局势,但却对能己方和敌方的士气造成巨大的影响,看到同袍被敌人砍瓜切菜似的围杀,流淌的鲜血都要将河水染红了,谁能不害怕呢?
议论完吕昭,话题很快蔓延到荀谌身上。
刚开始荀谌跟大家商量的是以守城为主,虽说这几次出兵是为了吸引吕昭的注意,但损失的代价也太大了,之后是不是应该收敛一些,不要再过度招惹她了?
几家的小头领私下碰了个头,达成共识后,在一次例行会议上,由负责守卫漯阴的那位审家的小郎君提出,接下来是否可以减少主动出兵的频率。
“都督,再打下去,我军士气危矣,恐怕撑不到与大公子汇合呀!”审小郎君神情悲痛,“我看还是以坚守为主,继续加固城池,修建防御工事吧!”
荀谌也面露难色,“昨日我巡查全城,计算了一下,以目前的施工速度,或许修不完就……”
修不完还不是因为好多人都被你派出去找死了!大家齐刷刷在心里抱怨,却并不敢表现出来,赶紧纷纷保证只要您不再招惹吕昭,我们一定督促手下人好好修城!
荀谌思忖片刻,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诸位言之有理。”
大家松了口气,荀谌也露出了微笑,双方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