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原本属于昌豨、吴敦和尹礼的宅院更换了主人。
不只是宅院,还有他们名下的各种财产,包括最重要的军队。
为了防止有潜在的残余势力暗中勾结形成不稳定因素,孙观将所有人打散后重新编队,再交给臧霸分配统帅。
整个过程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位泰山寇并非出身底蕴深厚的名门,有世代跟随侍奉、对主人忠诚度较高的部曲,他们的兵大部分都是从泰山郡征来的壮丁,他们与泰山兵有老乡的情谊,臧霸也与泰山兵有老乡的情谊,臧霸的名声还更响亮,对泰山兵而言,换个老大约等于平调甚至升职了,待遇又没倒退,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堂屋外四处泼溅的血迹已经被仆从认真清理干净了,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也被特意布置的鲜花压得若有似无。清晨的风吹过,树枝摇曳,栖息在枝头的乌鸦们歪着脑袋叽叽咕咕,似乎在好奇食物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臧霸离开堂屋,来到门口迎接虽然连夜奔波但仍神采奕奕的关羽。
“将军真乃当世豪杰。”他诚恳地夸赞道。如果关羽没在费县击退曹洪,现在就该轮到他焦头烂额,出兵抵御曹洪的入侵了。
虽然谦虚地推辞了一番,但从表情就能看出来,关羽对臧霸的夸奖非常受用。
事情发展至此,不代表快结束了,与之相反,这正意味着一切的开始。
经过认真商讨,大家一致赞同琅琊郡继续交由臧霸守护,只要他能牢牢占据临沂,堵死泰山郡通往琅琊郡的最便捷通道,琅琊郡就是安全的。
“并非是在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臧霸叹了口气,面有忧色,“曹孟德数度入侵徐州,在下没少与他交手……”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自嘲地笑了笑,笑容中透出一股苦涩,“唉,不得不承认,他用兵确实天赋异禀……”
臧霸不算是好面子的人,但当众承认自己打仗不如另一个人还是挺难的,话说到一半他就后悔了,但突兀地停下更尴尬,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再悄悄抬眼去瞄关羽和荀采,发现俩人一个眼睛发亮,明显被激起了斗志,一个眯起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都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关羽友好地拍了拍臧霸的肩膀,表示他听说曹操将大半的钱财都用在武装军队上了,士兵们装备精良,战斗力自然就高。
臧霸心里明白这些说辞的成分安慰居多,但还是有点小惊喜——关羽实在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他发誓两人并未提前串通!
荀采显然意会了臧霸的请求,她微笑着说:“汝南新造了一批改良过的盔甲武器,正在运输的路上,届时还请二位将军先试试合不适合。”
臧霸转忧为喜,关羽亦满意地点了点头。
宴会之后,关羽快速沿原路返回,准备当面抓住曹豹、许耽与曹军勾结的证据,再将他们一锅端。
这次钓鱼行动以一城作诱饵,身为决策者的陈登背负了不小的压力,为了确保不发生鱼没钓到、饵却被咬走的尴尬事件,曹豹刚走,张辽就悄悄跟了上去,目前正率兵驻扎在富阳,时刻监视阴平的动向。
*
彭城、东海和琅琊郡暗潮汹涌时,青州的局势也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袁谭的大部队从临济移向了邹平,太史慈反应极快,迅速跟着移去了梁邹,同时在郭嘉的建议下,派人沿着济水寻找水流相对平缓、更容易渡河的地点,以船只为基础搭建浮桥,尝试绕后包抄,但都被敌人发现,接连击退。
“他们的进攻也不是很强。”郭嘉比对着数封战报,若有所思,“看来临济没有留下多少人。”
事实证明郭嘉的猜想是正确的,当袁谭的主力军进驻邹平后,他留在千乘的兵马跟着撤退了,往南与临济的守军汇合。
袁谭终于悟了,意识到继续分散兵力只会被逐个击破、慢慢拖跨,因此决定集中力量,直接找吕昭决战。
他手中人马本来就不少,分兵之前有六万,被吕昭剿灭了一波,围住了一波,眼下满打满算一共还有五万。
五万装备精良的士兵,放在哪儿都是一股强大的战斗力。
“继续尝试突破他们在济水布置的防线,”郭嘉叮嘱道,“以牵制为目的,但如果真的能打过去……”
太史慈与郭嘉一对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要他们一直尝试渡河,为了防止被绕后,袁谭就不得不在临济留下一支队伍防备,如此一来,他集中兵力的目的就不能圆满达成了。
战场局势千变万化,每支兵马的任务随时可能根据情况不同而被调整,如果他们在袭扰的过程中真的成功突破了封锁线,任务自然也会从辅助变为主攻。
*
因为有梁邹的兵力在牵制着,抵达邹平的袁谭并没有贸然行动,只试着往菅县派出小股骚扰部队,都被赵云一一击退。
赵云负责应对袁谭的骚扰,吕昭就负责应对著县的骚扰。
著县数次尝试出兵营救被围困的菅县,对这种行为,吕昭的回击是向他们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并州军凶残的本色,她亲自率人追击,将对方一路逼得或逃入漯阴,或逃至漯水河畔,慌不择路扑通扑通跳下河,淹死了不少人。她还放火烧了敌人搭建的数座浮桥,彻底断了他们的退路。
敌人接连惨败,却并未吸取教训,仍然时不时派人来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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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昭感觉不对劲儿,以她对袁军的了解,这帮人不太可能会为了救援友军而用出堪称自|杀|式|袭击的战术,但凡他们敢豁得出去,在她水淹运粮队的那晚就该团结一致共同出击了。
她去营寨周围探查地势,站在小山坡上远眺漯水,眉头微微皱起,并没有因为获得几场小胜而感到高兴放松,心情反而愈发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