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坠落,如飒沓流星,组成包围圈的敌人们顾不上补刀奄奄一息的斥候小队,纷纷举起盾牌抵抵挡。
全副武装的战马群踏着惊雷般的声响呼啸而来,遥遥领先的雪白骏马却未着任何甲胄,伏在它背上的人亦是如此,那身单薄的红裙在黑夜分外显眼,宛若死神降临!
吕昭拎着马槊切入战局,在肉|体与金属相撞的可怕“砰砰”声中,她干脆利索地将包围圈撕开一道缺口,紧随其后的重骑兵如潮水般淹没了敌人。
马蹄无情的践踏、痛苦的哭喊、绝望的尖锐嚎叫、金属撕开血肉的声响……各种声音交汇成一支死亡的奏歌。
“长牌兵上前!架盾!”于禁纵马在军阵之间游走,扯着嗓子大声吼道,“枪兵结阵!弓箭手准备!”
“大公子,请您后退。”朱灵“唰”地拔刀,准备保护曹昂,“这里危——”
朱灵的声音戛然而止,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正前方凌空飞来一道黑沉沉的影子,竟然是吕昭抡圆了胳膊扔出去的马槊!
马槊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咚”地落地,深深插|入曹军前方五十步的位置,裸|露在外的尾端剧烈地摇晃着。
吕昭举起手,她身后的骑兵们集体拉紧缰绳,听从命令稳稳地停在原地。只有白露霜载着她又往前小跑了一段距离,在马槊旁停下。
刚才还在惨烈厮杀的战场忽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清火把燃烧的哔剥声。
“传我命令,都不可轻举妄动。”曹昂全身紧绷,一字一顿地说。
青州兵们露出不服的神色,打算跟曹昂辩解一番,却见于禁反手拔刀,面无表情地说:“违令者斩!”
吕昭没到之前,他们把她的斥候都杀了,事后还有推脱的余地。
但她现在亲自来了,她的斥候还没死,这事就显得很难办了。
曹操的战斗力远高于陶谦,可他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缺粮,去年征讨陶谦,本来形势一片大好,最后粮食用尽,不得不还,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粮食不够,曹操再用兵如神也白搭,对上孱弱的陶谦,结果是撤退,对上兵强马壮的吕昭,恐怕就不是“粮尽而还”那么简单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确实惹不起吕昭。
看看她身后那铺天盖地的重骑兵,什么样的家庭啊,能养得起那么多重骑兵!袁绍看了都震惊!
曹昂和于禁交换了一个眼神,于禁将自己的部曲调至前排听令,受到排挤的青州兵们只好悻悻退下。
“久闻湖阳君之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于禁试图先发制人,“不知您欲往何处去?”
我们都已经打到下邳了,谁打下的地盘归谁,在我家主公明确表示不要之前,这里就是他的领地,您多少得避讳一下吧?
“出游,打猎,探亲访友,”吕昭不接茬,假装听不懂,“夏日景色甚好,合该四处转转。”
于禁:“……”
他瞬间有种被没煮熟的汤饼噎住喉咙的憋闷感。
“怎么,这里你们来得,我来不得?”吕昭挑眉,“徐州牧或者下邳太守有意见,请亲自来找我,我给他一个说法。”
她懒洋洋地笑着,慢条斯理地拔|出腰间佩刀,敲了敲马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今日我就守在此处,尔等敢越过这根马槊一步,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