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从公主府与将军府分别挂出来,沿路撒着喜糖和铜钱。
许多孩童一路跟着缓慢驶动的马车,等到庆贤楼门口已经装满了一兜。
一眼望去,却只有孩子这般无忧无虑。
这些日子温疏水逃亲的说法传遍了大街小巷,本以为定亲宴就要被迫取消,谁知道竟如期举行起来。
路边的百姓捡了一把喜糖,摇摇头:“唉,强扭的瓜不甜啊。”
“可不是么,人温大将军英明神武,凭什么要娶一个傻子。”
“真的?那小千岁真的是个傻的?”
“真的!听说嘴巴歪斜,双目无神,一笑就流口水呢!”
众人纷纷露出嫌恶的神情,了然道:“难怪温将军不回来。”
“就是说……”
庆贤楼前,苏蕉儿缓缓走下马车,搭在宫女手臂上的手丰腻白皙,指如葱白。
她穿着一身红霞般的彩绣织锦裙,长发挽作堆叠墨云般的发髻,珠花步摇,交映生辉。
额间画着朵红色牡丹,姝色艳丽。
另一只手执着把小团扇,矜持地掩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春水似的杏眼,恍惚有柔柔春意蕴藏其中,又如春溪般清澈透亮。
“是小千岁耶!”有小孩大声地喊了一句,身旁的大人手忙脚乱地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冲撞了贵人。
苏蕉儿停下脚步,慢慢转身时层叠的裙摆散开如花,冲他们浅浅一笑。
霎时如春花绽放,那张灿若桃花的脸美得似仙子一般。
如窥天人之姿,围观的百姓顿时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等再回过神,惊鸿一瞥的美人儿已经踏进庆贤楼门,只余一抹纤细窈窕的背影了。
半晌,人群中有人愤愤地道:“这温将军竟然还逃亲,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就是就是!”
话音刚落,另一边,华服加身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过来。
冷厉的目光扫过人群,方才还叽叽喳喳的群众顿时闭了嘴,鸦雀无声。
等人进了庆贤楼,看热闹的人群才忽然炸开一般,人声鼎沸。
“来了!!”
“谁说温将军逃亲的??”
“换我我也不逃,长得又漂亮还是小公主,温将军命真好。”
“温将军高大俊朗,武艺高强,要我说,小千岁命也挺好的。”
说话的二人顿时大眼瞪小眼,一时居然不知该羡慕谁比较好。
……
昨夜温疏水连夜进京,手下一早已经报给他了。
因而看见人准时到场,苏涟虽脸色依旧冷沉,却并不觉意外。
宴席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方才还拘谨着不敢说话的宾客总算松了口气。
睿王妃端着杯盏给陈皇后敬酒,故作无意地问一句:“哎呀,万幸温将军来了,还是您有手段。”
陈皇后如今的位置也很是尴尬,她卸了凤印,自然也卸了中宫皇后的身份。
这点禄安帝却又不承认,更是跟在她身后,惹得她心烦。
若非女儿定亲,她本也不必回京,又来趟这皇室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