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延看着她的背。
看着她包带子细细的一根,原本该挂在肩上,此时,拎在手中央,几乎快贴着地面离去。
她没再说一句话,最后那声,我也是霍家的孩子,就像一道魔咒,长久地在空间内响。
文博延的脸上仍然维持着震惊,直到女儿走出去再也不见,他耳畔都仿佛还在回响……
我也是霍家的孩子。
之后,他捂了一下胸口,仿佛被万箭穿了心。
……
霍岩八月初出院。
身体并没有多好,出行仍然坐轮椅。
海市的八月和七月仿佛两种气象。
七月多雨、海雾频发,八月就像真正的夏天,开始觉得热,不过有海风的吹拂,热度会稍减。
空气中有海洋的腥味,也有干爽的山岩的味道。
依山傍海的城市,风景美如画。
医院位于小龙山的山顶。
海市的地形,让建筑鳞次栉比,顺着山势排列,一直到海岸边。
所谓山顶,也是在老市区内,烟火气浓。
住了小一个月的病房,终于告别。
霍岩从早上就将笑容挂在脸上。
兰姐过来给他收拾,有时候啰嗦两句,怪怎么不多住些日子,“你还没好利索。”
霍岩靠在椅子上,穿一件青绿色衬衣,这也是兰姐的意思,医院空调凉,他得穿长袖。
他比之前消瘦了一些,但气色很好,眉目英挺,一副被照顾许久,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
兰姐如果知道他之前对文澜凶过,一定大跌眼镜。
他看上去是永远不会对文澜发火的人,永远有办法哄好她,而绝不会是那种靠语言暴力处理问题的人。
但是兰姐也清楚,文澜有时候得“治”。所以这就涉及到一个度的问题。
霍岩拿捏的很好。在兰姐面前乖乖仔,听话无害,在文澜面前又是另一个模样。
等兰姐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自己到外面不知办些什么事时,病房内就剩下两人。
霍岩靠在躺椅上,身体的侧边对着挂着绿枝的窗户。
是一颗雪松。
雪松是海市的市树,笔直高耸,叶如针,树冠蓬松,绿意盎然。
他在窗前靠着,一边拿眼角打量她。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她趴在病床上,仔细用网络跟别人沟通着,手指打字飞快。
霍岩看笑了,看她海豹一样的姿势、撅在床上,领口春光微露,像是勾引他。
他沙音,“什么情况?”
文澜眉心皱得深,“在计算开学的日子,怕到时候,你恢复不好没人照顾你。”
“我很好,是你们……”霍岩笑,“大惊小怪,不允许我动。”
“你得养半年,”文澜顿了一下,又改口,“是一辈子。”
霍岩诧异挑眉。
她喋喋不休,“肺部被部分切除,以后你不能碰烟酒,尤其是烟,我要看到你抽烟,我打死你。”
她最后一句可不像开玩笑。
霍岩望着她仍然闷着的头顶,“我想去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