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往外面看了一眼。听到那个中文溜溜地英国男人大喊,“——我是她朋友!”
“对不起,没有预约都不能见。”女管理者严肃。
文澜清了清嗓子,推窗命令,“让西蒙进来。”
西蒙。
她说出了男人的名字。
女管理者这下可没法儿拦了,回身望一眼文澜所站的窗户,无奈叹声,“去吧。”
西蒙大嚷,“说了是朋友吧——”
女管理者可没再理他,率先甩身离去。
西蒙进去后,对文澜大发牢骚,“你看看你使得什么人?我看她是在监视你吧!我说了是你朋友,还把名片给她看,就差把和集团头头的合照给她看了——我不信,一个在艺术家工作室工作的人会不认识我!”
文澜嘴角勾着,沙声,“苏富比少东家,大名鼎鼎,不认识的确是她浅薄了。”
“你怎么了?”西蒙看上去风尘仆仆,还有精力关心她,一听她嗓音沙哑,神情倦怠,身体也似乎比上次在意大利时消瘦一些,立马一拉她胳膊,急切,“瞧瞧这样子,一定是刚创作完毕吧!”
文澜拉开和他的碰触。退到一定距离后,靠住一张桌子,叹息,“怎么可能完成,还在纠结中呢。”
“我看看?”西蒙忽然自信笑了,“相信我的眼光,就给我看看。”
“你是艺术世家出身,当然相信你的眼光。”文澜疲惫地说,“随意看吧。”
她微扬下颚,让他随意挑一个湿布掀起来。
作品此刻都还是黏土状态,没有送去烧制。
严格来说,文澜还没有确定那些东西最后以什么材料呈现,所以也就没有进行到烧制那一步,一直在眼前放着,偶尔去修改,或者彻底捣毁。
西蒙掀开一张湿布后,忽然没了声音。
文澜淡定望着他。
他愣了一会儿,又去掀开另一张。
室内的作品很多,有头像、胸像、还有半身像,甚至有没有头部、手脚的躯干像,还有一些是石膏,比较干燥,没有盖布。
西蒙掀开全部湿布后,静静打量一会儿,然后忽然回身,双眸通红对她说,“你是天才吧!”
文澜失笑,“有必要吗。”
她认为他在演戏,很夸张。外国人的性格是那种舞台剧的效果,尤其西蒙这么活泼的性格。而且他还致力于和她合作,不然这趟不会问霍岩要了地址,找到她这儿来。
文澜想到那个人,困顿的身心一下就似注入一股凉风,她极端清醒起来,于是,面对西蒙时,更加无动于衷。
“上一次看到让人震惊的作品,还是《拉奥孔》。”
拉奥孔是欧洲神话中无比出名的角色。
他在一位大师的塑造下,展露着非凡力量感和苍凉情绪的躯体,在博物馆供各国人士欣赏与震撼。
“我做不了那么出名的大师。”文澜老实交代,“只是一个新人,尚在成长中,不要捧杀我。”
“你现在血凉了吗?”西蒙不解皱眉,“怎么如此颓废?”
“你还会用如此。”文澜笑着,受不了他的文绉绉。
“别打岔。”西蒙神情严肃,纠正地说,“你不是对作品无奈,恐怕是对你内心的不满意,你在犹豫、又害怕什么?”
文澜黝黑的眸子一颤,默默着,不敢回话。
西蒙目光如炬,“你的作品多么出色你至少有数,承认吧文澜,你就是天才,你有持续不断的精力与想象力,你的手就像男人的手,磅礴有力!”
“这不算夸奖。”文澜一笑,表明他那句像男人的手不算多高明的夸奖。
西蒙急得往她靠近几步,继续凝视她,“你到底怎么了,你又打我岔。”
“那你一次性说完好吗。”文澜的确感到疲惫,甚至没再拒绝西蒙的靠近,她其实很不习惯陌生男人的香水味,她永远只对一个男人的气息百闻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