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现在在跳海顿的皇帝四重奏。这是一首特别适合私人场合的曲子。
新人请来的弦乐演奏家们,正分别拉着四把琴,风度翩翩演奏。
霍岩闻言,漫不经心瞧过来,眸光染着一些光晕,是从葡萄叶缝隙中射来的光,“你猜猜?”
西蒙一副我会猜还用你的表情,之后,又不得不严肃思考起来,他皱着眉,过了一会儿说,“情侣也不像啊……单纯朋友……也不像……”
“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这一句直接问文澜。
文澜坐在霍岩右手边,正咬着一根吸管喝葡萄汁,她吐开管子时,旁边的男人抬手饮酒。
真是差异巨大。
她喝葡萄汁,他喝葡萄酒……
文澜眨了眨眼,冲西蒙,“你猜?”
西蒙一下无语瞪眼,觉得被这两人再一次同时耍了。
“哈哈!”文澜大乐。
霍岩睨向她,也笑出来,声音清冽。
……
下午三点,婚礼告一段落。
文澜准备离开前,被学姐拉到旁处。
学姐穿着美丽的小礼服,一边要递上烟,过了一秒后又想起,“我记得你只抽过那么一次烟。”
所谓“那么一次”,是在文澜刚进学校的时候,那时候她从英国念完高中过来,从常理上说早该通过一个高中生活融入欧洲,可她没有。
她没有成群结队的朋友,欧洲人善于交际,各种派对层出不穷。
文澜像只孤单的鸟。这对于艺术生而言不可想象。
学姐那次在画室外面看到她,蹲在一颗无花果树下,一边看蚂蚁,一边不熟练的抽烟。
那简直不是她抽烟,而是烟抽她,一口接一口的呛,又一口接一口的来。
学姐后来就慢慢关注了她。发现她很博学多才,交际也很好,这才晓得,她不是融入不了而是不想融。她更多的时间门是和雕塑在一起,所有情感都通过雕塑表达。好像没人能亲近她,又或者值得她亲近。
学姐掐了烟,将烟蒂丢进烟灰缸,一边抬手,抚上她一侧肩头,“骄傲的小公主,牵好你的王子,他和你一样充满魅力。”
那个男人,魅力非凡。
谈吐,气度,简直大杀四方。新郎今天遭受的压力极大,他们从来没见过一个东方男人能把华尔兹跳得那么好。
“谁是我的王子?”文澜笑着惊讶,“您刚结婚,别太惦记别人,姐夫才是最有魅力的。”
“我发觉你真小气呀,”学姐翻了下眼白,“让尼克听见了,我跳进你们中国的黄河都洗不清。”
文澜笑,“这么激动干什么,”调一转,又说,“我看就是心虚呀。”
学姐说不过就加入,“我是有个事想拜托你……”
文澜眉心一跳,瞬时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春风和煦。当然,耳朵也故意装听不见。自顾自笑闹。
“我讲得是事实。谁不知道学姐魅力无双?姐夫竞争对手一大堆。”
学姐一下大乐,连连谦虚摇手,又真心搂住她,在她面颊边给了一个法式贴面礼仪,声音轻轻地说,“真为你高兴。小公主今天好开心呢。”
“谢谢。”文澜这个情领了,笑着点头,“这是真的,今天很开心。”
“他将一幅油画做为新婚礼物赠送给尼克,尼克很惊喜,之前怎么求他都不愿意,这回竟然是无偿,我想,将来尼克也是欠他一个大人情。”学姐晃到窗口朝下看,这角度可以看到楼下葡萄藤边站着的男人们。
西蒙是英国人,尼克是欧美混血,两人都身形外貌优秀。
但作为艺术生的眼睛,优秀远不够。学姐的目光都近乎贪婪了……
文澜走到窗口,朝楼下看,其实根本没看到霍岩的脸,但从稀稀疏疏、无章法的葡萄藤空隙中,她能完整的瞧到他的躯干部分。
在艺术生中的眼中,这世上最完美的躯干是来自古希腊的一件残缺雕塑、大名鼎鼎的《观景楼的躯干像》,它有名到被挖出来时只是残缺的,没有头、双臂和两个小腿,是一个坐在动物皮毛上的男性形象。
它上半身壮硕,扭动幅度大,也因此牵扯全身肌肉发生了不同的变化,它的展现度表现的极为精准,肌肉饱满,像是蕴含无穷力量,十分有喷薄力。
艺术生见到了会肾上腺素飙升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