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中考也来临。
文澜考了一个大零蛋。
她第二次来月经,在和霍岩走着去考场的路上,忽然血流如注。
一条腿内侧,鲜血从上挂到下。
腰疼到站不起来……
霍岩将她背回家,因为耽误而错过第一门课的考试,事后文澜哭到不能自已,又顺便以此为借口要求他,必须跟何永诗谈妥,让他去英国留学。
霍岩没答应也没否决,他开始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对她。
文澜大发雷霆。
气得两天没理他。
与此同时,她感觉自己左耳后方、枕骨的位置长出一个小硬核,开始时没注意,像米粒大小,后面逐渐发展到比黄豆大,别说按,连梳头不小心碰到都会痛到钻心。
她懒得跟霍岩讲,按照以前早嚷着自己要死了、他赶紧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她像是赌气,心里想着疼就干脆疼死吧,省得跟他怄气。
文澜没有胆子跟何永诗开口,能不能让霍岩也去英国,霍家现在穷到宇宙的私立小学都上不起,何永诗已经在看房子,准备帮宇宙转去本区最好的公立小学,只不过租房住。
其他人要帮她,她一概拒绝,说帮一时,帮不了一世,他们母子人有手有脚,可以自食其力,从头来过。
文澜那段时间天天晚上回来在被窝里哭。
哭无法开口说服何永诗任何,哭自己即将要和一起长大的竹马分开……
她也想过不去伦敦,可文博延完全不同意,然后霍岩也不同意,他甚至有天傍晚和她坐在海边时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内疚?
这一句,其他什么都没有做的那种平静坦荡着的眼神,却让文澜毫无招架之力。
他还说,文文你要长大了……
长大个毛线!文澜当场发火了!
她长不长大他都要惯着她的才对!
又一次不欢而散,文澜气冲冲地从礁石上踩过,跳到沙滩,踩地满凉鞋的细沙,狼狈不堪上了栈道,往回走时,她装作不经意侧眸看那边。
那时晚霞褪去,天空与大海都成了暗蓝色,他身影站在礁石上,面朝大海,留给她的背影劲瘦又孤独,文澜气又心疼,气他就是不再哄她,心疼潮水都涨得那么猛了,马上要淹没他站得那块石头,他宁愿被淹也不肯低头追过来。
文澜绝望了,两手握拳,在栈道上跑起来,拼命地跑。
可那条栈道是如此漫长,她无论怎么跑,只要一扭头就会看到礁石上那道身影,那时候霍岩在想什么呢?
天黑了,浓重的蓝终于阻隔了她视线。
文澜于是知道,他这次真下定决心和她分开了……
但其实,文澜还是没料到,这次的分开是这么悲伤……
暑假到来后,霍岩休息在家,何永诗说要带着宇宙出去散散心,霍岩不放心,提出一起去,何永诗直接拒绝了。
“我要和宇宙单独聊聊。”
可怜的宇宙到现在还不知道爸爸去世,丧礼结束半个多月他才被从老家接回。
何永诗的老家远在祖国西南方的山城,听说从海市去那儿坐高铁要十五个小时。
宇宙在那儿晒得像块小黑炭回来,这孩子性情开朗,和他爸爸一样,快一个月的不着家竟然一点抑郁之色没有,回来了还给每个人带了礼物。
“这是峡的石头哦,那里有很多高山峡谷可美了,这些石头产于一个叫香溪的地方,就是美人王昭君的家乡,我给每个人都画了照片,这个是爸爸,那个是妈妈,还有哥哥和你呀……”
文澜去高铁站接他,这小孩天生好奇心重,好好的飞机不坐,非要和保姆一起坐高铁。
在站台见面,迫不及待拿出五块破石头,文澜眼界高,除了能雕塑的石材,其他石材完全看不上,这五块石头的确花纹美丽,小宇宙很有眼光,但被他画得乱七八糟。
“这什么啊?这是人脸吗?确定不是小猪吗?”她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