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掌心对上了苏折的掌心。
以自己五指缠了苏折的五指。
仿佛血脉交融,交换体内的流液似的,那条金线一路穿过了魔尊的脏腑,再从魔尊的掌心伸出,带着行幽身上的精华之血,彻底钻入了苏折的掌心。
自此,那条曾经推动过数次生死变故的金线天魔,最好用的工具人天魔,终于又回到了苏折的掌心之中。
苏折捻着这线,心中感慨占到了四分,可剩下六分却多是欢愉与放松。
放归了金线天魔,是不是也意味着,行幽终于能够放下一些过去?
也许他们之间,可以再多一些真正的信任与关怀,少些试探和提防了?
行幽下一句却看着苏折,道:&ldo;这条金线,在被加强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可以切割空间,切割能力,甚至是切割一个人的魂魄。&rdo;
一提起&ldo;切割&rdo;,苏折忽然想起了客栈里提到的那些惊人言语。
&ldo;行幽,关于画祖……&rdo;
话未说出下个字,便被行幽的一个眼神打断了。
他看向了孟光摇,苏折立刻闭上了嘴。
倒不是他不信任孟光摇。
而是不信任孟光摇的嘴。
这是一张能说透太多秘密的嘴,还是让他的主人少听到些秘密为好。
&ldo;此地不便久待,画轴山的人恐怕很快就要赶过来……你还不把这李墨花给处置了么?&rdo;
苏折诚恳道:&ldo;我有些事要审问这人,他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rdo;
行幽警告道:&ldo;你得知道,你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rdo;
苏折笑道:&ldo;暴露不暴露,得问过这家伙才知道啊。&rdo;
&ldo;这厮虽恨画轴山,但也不喜魔门,你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rdo;
&ldo;可这是我费了千辛万苦,第一次为尊上抓了个画仙居士。你就大度一回,让我自行处置一下自己的战利品也无妨吧?&rdo;
这般抓乖卖巧,得寸进尺,若是换做旁人,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完就要被砍、被切成无数条肉干,然后在太阳底下晒成灰了。
可行幽却只是瞪了他一眼。
似嫌似催,如闷如气,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只是语气一挑,高高扬起,又轻轻放下。
&ldo;你既想审,就慢慢审,倘若你真能从他的嘴撬出来一些有趣的情报,我就接着告诉你更多关于画祖当年的事儿,倘若你扣着人却问不出什么,我就把你身上最漂亮的几根羽毛拔下来做个环,你信不信?&rdo;
&ldo;好好好,你的手艺我自然信得过,可这环给谁戴?&rdo;
行幽凉凉笑道:&ldo;当然是戴在你的要紧处了,蠢鸟。&rdo;
苏折的笑忽然退了下去,什么是他的要紧处?
行幽这家伙,不是过分正经就是过分不正经,这和公然调戏有什么区别?
孟光摇在一旁听得半疑半惑,正想问上几句不该问的话,上前半步都没有,苏折和行幽两个几乎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把他的疑惑和步伐都给瞪下去了。
接着,行幽带着孟光摇,化作一道黑色流光,从地面一飞冲天,直往西面飞去。
而苏折则振翅一飞,用单边翅膀四处飞翔,果然瞧见了一个隐秘的山洞,便飞入洞中,在黝黑无光的洞中磋磨出一丝火焰,借着火光,他展开了画轴。
他触及这被行幽消化后又吐出来的画轴时,只觉好像摸到的不是一层纸,而是一层细腻如玉的人|皮似的。
他将手指放在画轴之上,稍许触摸,画面竟然好像湖面一样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但荡漾起来的不是波纹,而是一层层半透明的符咒字样。不多久,随着他心意转动,那些复杂而深邃的字样,逐渐变成了他想要看到的模样‐‐也就是简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