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幅画被行幽改造消化过以后,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行幽的气息,就已经认他为主人了。
拥有一副画祖的空白画轴,该是怎样的体验呢?
苏折微微一笑,把手伸进去许多,再之后,竟然整个人都深入了这幅画,就好像他的身躯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拉入了画作之内。
画中原本拥有的莲花池、道长,以及八个无脸的仙家童子,此刻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无尽头的天地,连边界和距离都难以捉摸,三维的空间感在这平面中仿佛消失了,只剩下二维在,这导致近仿佛就是远,远似乎就是近,光源仿佛四处都在,又仿佛四处都不在。
苏折举目四望,果然看见了李墨花蹲坐在一个角落,似打坐,似调息,也似艰难喘|息。
他靠近一看,对方终于抬起了那头半白不灰的头发,他的面孔倒还好,添了几分细纹,但看着还是三十多岁,只是眼神却苍老了太多。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因为对着那本因果之书许愿多回,耗损了太多修为,直接从五阶降成四阶了。
可如今苏折却借着因果之书的诅咒,一跃成了五阶。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与笑话。
李墨花见他久久不言,只随意道:&ldo;你关押我在此,应该不是想整日就这样看着我吧?&rdo;
苏折倒是拿出画笔,随手一摆,便在这空白世界里画出了两把椅子。
这椅子仿佛是由新鲜的墨水凝结而成,闻着还有丝丝缕缕的墨香,苏折这就一展衣摆,大大方方、悠然自在地坐了上去。
与他的坦然放松不同,李墨花一改之前的傲慢,几乎是咬牙、含恨,却又不得不拘谨和小心地坐在了苏折的对面。
&ldo;苏折,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rdo;
揭
苏折笑道:&ldo;你知道的,我想知道更多关于诡画派的事儿。&rdo;
李墨花却目光定定地看向他,道:&ldo;你问我之前,我得先弄个清楚‐‐是谁告诉你我就是诡画派的内奸?是不是徐云麒?&rdo;
苏折想了想,笑道:&ldo;反正你也给我讲了故事,告诉你也无妨……是丹希大居士对你的态度特殊,再就是魔尊的提醒,才让我联想到你就是内奸。&rdo;
李墨花目光一沉:&ldo;竟和他没有关系么……&rdo;
他叹了口气:&ldo;我还以为是这个师弟怀疑上我,警告了你,才叫你联想到我的身份,没想到会是大师兄……&rdo;
苏折道:&ldo;撇开徐云麒不管,妖星一案是不是你做的?&rdo;
李墨花沉默着别过头,眼神像是看向虚空、看向画轴之外,却唯独不看近在咫尺的苏折。
苏折便只笑道:&ldo;我以为,你我好歹算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并非身负血海深仇不是么?你告诉我些许情报,我还你一点自由,也不是不行的。&rdo;
李墨花依旧沉默。
他低头时投射下的一大片阴影,像是在秋霜下负隅顽抗的枯木。
软的不行,那就来点硬的?
苏折只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ldo;我身上封印的天魔里,恰好有一只能够钻透人的梦境,吸取和篡改一个人的记忆。我敬你好歹是个画仙居士,才未曾对你用过,你若不想说,我便只能用了。若等那天魔在你的脑袋里钻过三百回,你的记忆还剩下多少是完整的,我可就不知道了。&rdo;
李墨花嗤笑一声,只道:&ldo;我输在你手里,受点折磨也是应该的。&rdo;
然后他就紧紧闭上了嘴,仿佛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看来行幽说的半点没错,这硬骨头没那么好掰开,得用别出心裁的手段。
苏折想了一想,忽然灵光一闪,五指微微一动。
李墨花尚未反应过来,忽觉袖中一阵空荡。
他忽的目光一动:&ldo;你拿我的笔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