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了些,自然也就多出几两肉。”
这是光胖的事么?!
“不一样,”她急于解释,又再拉过他的手,依次抚过额头,眉毛,嘴唇——连多出一对耳洞的耳朵也不放过,“你看,个个都不一样。”
“嗯。”
嗯?
然后呢?
沉沉傻呆呆地抬头看他,等他的后话。
等了半天,却只等到某人如玩笑得逞般、蓦然勾起浅浅弧度的唇角。
一瞬之间。
满园桃杏,一池碧荷,概都黯然失色。
“谢沉沉,”他说,“若有一日,你看腻了我这张脸,我也可以为你换一张脸。”
“我……”
这是换不换脸的事么!
换脸还带长高的?
沉沉急得直跺脚——怕原形毕露,却又只得在他跟前硬生生忍住。
“陛下,您……您着相了。”
见他油盐不进,末了,亦唯有自暴自弃地“劝”:“是就是是,不是,便怎么都不是。难道陛下比我更清楚我是谁么?”
“自然,因为你忘了。”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沉沉活到现在,总算深有体会。
“可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来,”魏弃说,“到那时,你高矮胖瘦,脸圆或尖,白或黑,只要你是你。”
魏弃说:“我一定都能一眼认出你,谢沉沉。”
【我想知道,人活在这世上,拼尽全力,抛弃尊严,不顾一切,也要活,是种什么感觉?】
【这般费尽心思的想活,却为一个人抛诸脑后,又是什么感觉?】
御书房中,叩首以跪。
抛低尊严,甘心做戏,只为,这世上,还有“唯一一个,愿为儿臣奔走之人”。
朝华宫中,金针封顶。
拼命全力,要留一□□气。因为,她曾答应过他,这只是分别,不是抛弃。
她说过,终有一日,他们还会再见。
【殿下,你是奴婢见过最好最好的人,殿下定会长命百岁。待到再见之日,奴婢一定已在家中养得、白白胖胖圆滚滚的啦!到时候,殿下说不定已经认不出奴婢了,但是,肥肥一定认得出来——】
【所以,喏!】
十五岁的谢沉沉把手里的狸奴高高举起,举到他跟前。
他记得她的眼是如何弯成一对月牙,眼中藏着璀璨星光,灼灼而亮。
小宫女开朗地笑着,说:【这,就是奴婢与殿下‘相认’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