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波平息,某当迎卿归府。绝无虚言。
夫金一】
金一?金复来?
他要接自己出宫……阿爹,阿娘,天上真的掉馅饼啦!
沉沉心口砰砰直跳,四下环顾一圈,慌忙把那花笺重新收入信封中,又藏进袖里。
却,仿佛当真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昏了头。
接下来的几步,她仿佛都踩在云上,不受控制地晃晃悠悠:
不用在这宫里为奴作婢了!
可以出宫……意味着这半个多月的荒唐经历,不堪与忍受,她都能一笔勾销,当作一场黄粱梦。
再没有什么消息,比这更值得开心了。
连带着身上这一身伤,脸上火辣辣的疼,似都再感受不到。她的脸渐渐泛红,步子越迈越大,向着小美人的住处快步而去——
直到。
“……沉、沉?”
身后,一道迟疑的、莫名熟悉的——却也令她一瞬间如坠地狱的男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理智告诉她不能停下,可身体,早已改不了那经年累月养成的下意识反应。
她的脚步在回神之前,已经先一步停住。或者说,被叫住。
“……”
却,迟迟没有回头。
任由背上一点一点,爬满冷汗。
沉沉,晨晨,辰辰……对,她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她如今的身份是解十六娘不假,但闺中尚可以有乳名、爱称、小字——
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闪过。
但最终,在她僵硬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昔年朝华宫中、被魏弃一剑穿心……却仍拼死为自己腹中胎儿求得一条生路的陆德生时。
忽然间,便都只剩下了哑口无言。
分明是烈阳高悬,日头正盛的时候,她竟莫名感受到一阵齿冷——
“沉沉。”
而陆德生的步子,同样迈得沉重。
几乎是拖着一对灌铅的腿,一步一挪。
末了,才终于下定决心,走到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只一瞬。
他说:“……真的是你。”
沉沉心中一阵无力。
她甚至不知道他从何看出自己的破绽,到这时,却才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摇头,“陆医士,你认错人了。”
“民女解十六娘,出身辽西,入宫不过半月,并不识得医士口中那位……沉沉。”
“如今,这宫中诸人,”陆德生却道,“皆唤我作陆太医、陆院士。如你这般唤我医士的人,不多。”
不多?
是只有她一个连鹦鹉学舌都学不会的傻子吧?